第三十四章 吃瓜有风险
25.37
方如意纳罕,府上这么热闹嘛?那现下回去,岂不是正好跟那些夫人太太撞上?
得,还是先别回去了,吃过午饭再说。
她又倒了杯茶,这次是给自己压惊用的。
此时外头说闲话的百姓已经换了一波,话茬也换了一波,改说起有关她与那白氏在庄外拉拉扯扯之事,并且事情从他们嘴里说出来,已经面目全非,总结成一句话,那就是“桐璋县主仗着高门府邸,光天化日欺负小门户女子。
天之娇女,温婉端庄,纯属浪得虚名。”
并且他们还传得有鼻子有眼,像是亲眼所见一般。
方如意气得一口茶全喷了出来,之后便趴着桌子,捏紧拳头,猛做深呼吸。
知言更是直接叫上几个护卫下去拿人,不过还没出这道门就让方如意拦下了。
“县主,为何呀?”知言气得上头。
方如意咬牙微笑,小拳头放在桌下仍旧捏得紧紧,“应,应当是有心人故意抹黑我的。就这么下去拿人,岂不是中了某些人的奸计。
何况,说闲话的人那么多,你如何抓得完?”
她使劲忍了忍,索性怒火并未淹没理智,还能冷静思考问题,“若现下府中真有那么多人提亲的话。就肯定有人想坏我名声,让我嫁不出去。”
甚至后续手段可不仅仅只是坏她名声那么简单,或许还会要她的命。
她脑子里想起谢重庭说过的一句话,“有人抢,就意味着有人抢不到。抢不到,那就索性毁之。”
知言都快为她家主子憋屈死了,却又不得不承认县主考虑周全,只是看她忍得那么辛苦,怪心疼的。
“县主……”
“无妨,就当是锻炼忍术了。”她继续咬牙微笑,额头分明已经被气出一头冷汗。
此时外面流言蜚语还在发酵,越到后面,那话语之难听,简直是不堪入耳。
嗖得——一把水果刀自空中飞过,跃过好几个人的头顶,直挺挺插在另一家水果摊的瓜上。
好些路人感觉头顶一凉,下意识地往上抓了抓,却是抓了个空,却突然听得某摊子里传来一声尖叫,“啊——”
所有人停步,转看过去。
那尖叫声是从一买瓜人嘴里传出来的,他此刻还保持着手抱西瓜之姿,但瓜上深深嵌着一把水果刀,鲜红的西瓜汁从破口处汩汩流淌,流到那人手上,吓得他身子一颤,扔了瓜就跑。
那西瓜摊上围着的说嘴的人们各个白了脸,看看这只瓜又想想自己的脑袋,在僵硬了片刻后,全都鸟兽散,连瓜主也跑了。
再看这边,水果刀真正的拥有者,亦是一家水果摊的摊主。
摊主可是眼睁睁看着面前这位戴着斗笠,看不清面目的男人随手一丢,就把刀快准狠的扔了出去。
此刻再对上男人从斗笠下延伸出来的视线时,头皮一阵阵发麻,没来得及多想,丢下摊子就跑,结果一着急,撞棚子的支架上,然后叮铃咣当,整个水果摊棚倒了。
众人又从那边水果摊,望向了这边水果摊。
原本热热闹闹的大街,立时安静下来,流言蜚语也借此止了片刻,不过别的地方,仍有声音,井喷似传来。
谢重庭擦了擦被水果刀上的水果汁,涂得粘腻的双手,嘴角一昂,心满意足地朝前走去,最终,黑色缎面的长筒靴停在客栈门口,目光抬起,定定地看着窗口处,一道萎靡不振的小身影上。
“谁?”
雅间内,方如意听到敲门声,起身转看过去。
紧闭的木门外,一道黑漆漆的影子双手抱臂,头戴斗笠,大赖赖的站在那,看起来不太像好人的样子。
方如意在谢重庭的耳提面命下,长了记性,未确定对方身份前,绝不轻易给人开门。
门外的谢重庭却是,“……”
手捂着嘴,好气又好笑,这会,他算是自己给自己挖了大坑咯。
“我的声音,县主都听不出来了?”
听出来了,是九表弟的声音。但是九表弟怎知她在这,她又没告诉他。许是旁人学了他的声音也未尝可知。
她抬眸朝门内护卫示意。
那两护卫瞬间捏紧剑柄,守在门口。
方如意轻咳一声,继续稳住外面那人,“你,你是九表弟?”
“对呀,阿姐才听出来?”谢重庭尚且不知,自己已经被阿姐列入危险人物名单之首。
不,确切来说,这份名单是他的到来才开始出现的,目前上面只他一人。
“那我倒问问你,你我初次见面是在何时何地为着何事?”
谢重庭简直快笑哭过去,原来她还是没认出他来。
他已无奈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垂眸叹气,方道,“阿姐,你这么不信任我,叫我好生伤心。”
“你别废话,答就是了。”门内某个小身板紧张得紧紧绷直。
“好哦。初次见面,是在我六岁,阿姐八岁那年,我母妃寝宫的废墟上。阿姐还送了我一盒月饼。”
说完,又因为这段往事,牵扯出许多情绪,他抬起眸来,望着层层阻隔的木门,心下怅然,“说起来,这段往事。我好像从未听阿姐提过,若不是今日你问了。
我还以为,就我一人记着。我曾经问过阿姐可记得此事,阿姐为何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是否让你觉得往事不堪回首?”
“哪,哪有的事。”
方如意被问得心坎乱颤,这下是真的确定这是真表弟了。
“那你进来吧。”
谢重庭以为总算是过关了,然而开门那刻,两把明晃晃的刀子架在他脖子上,锋利的刀刃直接将他垂于脖子里的长发削去了几缕。
谢重庭目光冷冷地盯着阻挡他与阿姐见面的男人,即便知道是国公府的护卫,但此刻也格外厌恶。
那两名护卫均是一颤,莫名感觉一股冷风直入骨髓。
“阿姐这是把一辈子的聪明都使我身上了吗?”
“怎,怎么会。”方如意看到谢重庭那刻,赶紧从趴着的桌上起身,然后满脸堆笑的跑过去,亲自将护卫屏到外面,又亲自将谢重庭拉进屋。
方才她忘记给护卫示意了,所以他们应当以为她叫他进来,是要请君入瓮。
怪她,怪她一时没来得及使习惯这些人。
“呵呵,表弟,您喝茶。”
谢重庭看着那瓷白的茶杯,杯沿上还有阿姐留下的淡淡口脂,心下舒朗许多,默默将那一侧转过来,举杯饮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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