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歪理
5.7
当沈石湫刚下了朝,与戒律门长史单承侩一路聊着过年的工作事宜走到汴宫门口的时候,沈府家的小厮容六匆匆跑了上来,急急忙忙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沈石湫登时神色变了不少,回身冲单承侩一行礼道:“长史大人,本相家中有些事情亟待处理,恕本相先行一步。”
单承侩点了点头,提醒道:“明天就休朝了,卿相大人,你可别忘了明天就是除夕,得早些入宫忙活啊。”
“知道了。”沈石湫简单道了个别,拔腿就冲上了轿子,指挥轿夫赶紧往家赶。
但纵使他赶得再快,等他回到家的时候,陆焱已经被沈清枫给客气地“请”走了。
沈石湫气喘吁吁地走到凳子前坐下,看着一旁正优哉游哉给自己行礼的沈清枫,问道:“枫儿啊,定北侯呢?”
沈清枫眨眨眼,说的云淡风轻:“侯府有事,他回去了。”
沈石湫犹豫了一下,他看了看沈清枫道:“……枫儿啊,你与那定北侯,是怎么回事?”
沈清枫抿了抿唇,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爹爹反对我与那定北侯成婚吗?”
沈石湫一愣,他自然是不乐意的。
沈石湫一向对沈清枫很宠爱,日常生活里,都是尽可能地满足沈清枫,甚至在知道沈清枫的性取向在璃夏属于仅有少部分人理解的那一种的时候,他也没有多加阻拦,但他唯独就是不能接受沈清枫与那夏初离在一起。且不说那夏初离一点都不得宠,虽然卿相府的人都尊祖宗之法站在嫡出的夏初离这一侧,但宫内有齐王后一脉和大太监陈琦的阉党与他们作对,夏初离的地位本就岌岌可危,作为父亲,他怎么可能允许儿子跟他扯上关系。
而赐嫁的定北侯陆焱,年少成名、长相俊朗,还是个诸侯王,怎么看都是一个好的夫家,但沈清枫一旦嫁给陆焱,就得跟着陆焱共赴北国,沈石湫一想到会长期见不到小儿子,心里其实也很不乐意。但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一直觉得沈清枫不让自己去求夏桀王撤婚,是准备借此机会引起夏初离的注意,尽管不知道今天夏初离跟沈清枫见面说了什么,但沈奈何沈清枫之前的做法太深入人心,沈石湫压根就不相信沈清枫会老老实实嫁给陆焱。
见沈石湫没有说话,沈清枫便也懒得再继续这个话题,只道:“罢了,爹爹只要记得,婚约这件事,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就好,孩儿自有把握。”话虽这么说,但沈清枫哪里有真正的把握,他甚至还不知道应该如何与陆焱相处,就在刚刚,当他看到陆焱看向自己的炽热视线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逃避。
沈清枫缓缓站直身子,只见他衣着整洁,俨然一副要出门的模样,沈石湫看罢,问道:“枫儿,你这是要出去?”
沈清枫点了点头,冲沈石湫轻笑道:“嗯,出去透透气。”
沈石湫没有言语,终究是在沈清枫的衣角消失在门口之后,幽幽叹了一声。
很多人都不相信他会一下子对那夏初离没了感觉。沈清枫自然是知道这一点,毕竟他对于夏初离的感情,从一开始的狂热到最终的冷淡,也确实整整耗费了他十多年的时间。现在没有人相信,很好,他也可以借此机会做一些事情。
夏初离是夏桀王的嫡长子,也是西戎和亲公主琉璃公主之子。按照祖宗之法,应当继承王位,但可怜琉璃公主死得早,夏桀王又不愿意让身上流着西戎血脉的夏初离取得璃夏政权,所以就封了齐燕为继王后,对夏初离愈发爱答不理。
但祖宗之法不可废,璃夏先祖曾言,璃夏王权不得旁落,传嫡不传庶,且特地占了卜卦,立碑为证。这其中的道理夏桀王并非不懂,只是他一开始色迷心窍,硬是把那琉璃公主给娶成了王后,现在琉璃公主死了,徒留夏初离一个尴尬的地位,夏桀王又得在祖宗之法与现实之间徘徊,真真是讽刺。
而卿相府一向循规蹈矩,不敢违背先例,所以沈家和各个世族从一开始就是坚定的太子支持者,既然这样,为什么夏初离登基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沈家满门抄斩?
当时的沈家已经被夏桀王打压的举步维艰,本以为夏初离继位之后会让沈家喘一口气,却没想到是这个结局。
沈清枫当时就想不通,现在依旧想不通。
不过,与其说是自己想不通,也有可能是他一开始就没有看清过夏初离。
夏初离之于他,似乎一直隐瞒了很多东西,现在想想,夏初离当初令自己不可自拔的绵绵爱意,究竟是真是假,沈清枫都有些说不清了。
现在苍天既然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就一定要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搞清楚。
沈清枫没有带阿蛮,而是一个人带上了斗笠,用一层白纱严严实实遮住了自己的面庞,他出了沈府大门,在小巷间七拐八绕走了一阵,然后走入了梧桐大街,往东坊的十方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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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徐如晦刚吃完午饭,就见陆焱一脸丧样迈进了侯府,登时就来了兴致,脸上几乎都要写着“八卦”两个字,甚至还用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说道:“怎么中午就回来了?嫂嫂没留你吃饭?”
陆焱听罢,狠狠转头瞪了他一眼,然后就闷头往自己的屋子猛冲。
这举动把徐如晦吓了一大跳,忙追上去攀住他准备关上的房门,急急忙忙道:“哎哎师兄,你这是咋了,不会是被嫂嫂扫地出门了吧?”
“滚!”陆焱咬牙切齿。
“哎哟闹什么别扭啊,你这么闹别扭嫂嫂又不知道,别动肝火了,肝火动多了要早泄,男人的尊严都没有了,师兄你以后怎么满足嫂嫂?”
徐如晦嘴贱,找不着调的一阵乱说,直将陆焱脸色气的青一阵白一阵,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我的好师兄哎,万事不能急,俗话说得好啊,绳锯木断,水滴石穿,你这才刚开始呢,急不得急不得。”徐如晦叨叨着,趁着陆焱一个没留意闪身到他屋内,顺带将门关上道:“再说了,师兄你平常做别的事情精明的很,每次一碰上嫂嫂的事就一根筋,来来,跟我讲讲今日发生了什么事,师弟我给你好好分析分析。”
“不要,你出去!”
徐如晦不退反进,八卦的劲头像是春雨后冒芽的竹笋,怎么都砍不完:“哎哟,你就说吧,情场老手给你分析呢!要换做是别人,情感指导我可要收一锭银子。”
“不需要!”陆焱烦躁地推了他一把,哪知徐如晦一下子抓住他推自己的手,瞟了一眼手上的包扎,笑着问道:“嫂嫂给包扎的?”
陆焱猛地收回手:“关你什么事?!”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受了伤,被嫂嫂见到了,然后他好心给你包扎,结果你以为有机会,刚准备吐露心声的时候又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怪不得你脸跟吃了屎一样臭,八成当时直想打个地洞钻下去吧?”徐如晦道。
陆焱:“……”
全猜中了!
陆焱气的七窍生烟,当场拔剑就要砍他,他这举动吓得徐如晦一下子蹦的老高,直接一矮身躲过陆焱的一砍,嘴里还不忘说道:“哎呀!别砍了!别砍了!师兄你想啊,嫂嫂要给你包扎说明心疼你啊,他知道你是他未婚夫还不避嫌,那就说明他不拒绝呀!”
陆焱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道:“可他明明去了山河殿拒婚!”
“那他为啥要给你包扎?”徐如晦理了理躲闪时被弄乱的衣服道:“这呀,这就叫欲擒故纵,懂不懂?情趣,明白吗?”
“情……趣?”陆焱直接傻了,当场一动不动地站着。
可惜,北国诸侯陆焱,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能文能武,狂炫酷霸屌,但万物有阴阳,万事有正反,陆焱就像是情商没有发育一样,对恋爱一窍不通,相较于常年混迹青楼的徐如晦,陆焱在这一方面,一般是徐如晦说啥他就信啥。
“对!”徐如晦想也不想就下了结论,毕竟整天看着陆焱纠结到爆的表情真的很折磨,还不如让他闷头一撞,撞的准了,那是水到渠成,撞的歪了,那就是直接掉到黄河里,再怎么也该回头了。
“所以说,嫂嫂这是不好意思了,你得多主动一点。”徐如晦两眼一闭,开始瞎扯。
“我……”陆焱瞪大双眼,完全没有一丁点儿被坑了的自觉。
“我什么我呀,主动啊,你先去约他,先去牵他的手,然后亲他,最好赶紧就骗到床上去,要直接一点。”徐如晦说的乾脆,完全把自己刚刚说的那些什么“绳锯木断,水滴石穿”忘得一乾二净。
陆焱愣神,站在原地,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
徐如晦走到他身边,一手揽着他的肩,低眸不怀好意地看了看陆焱的胯下,意有所指道:“找个机会赶紧约嫂嫂出来呀,你看你这手每天也累的够呛,真要等你这“铁杵”磨成针了,嫂嫂估计跑都跑了——嗷!!!”
陆焱很不客气地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笑笑:(狂点头)老徐,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徐如晦:那肯定的,也不看看我是谁?江湖第一风流人物,情场老手是也。
笑笑:但我觉得不够情趣。
徐如晦:?
笑笑:情趣得要皮X啦,蜡X啦,有春X也行,或者来点捆X play……
徐如晦:停停停!!这不能播!!!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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