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华容清账
23.81
元儿扶着窦华容在车中坐下:“小姐可还感觉不舒服?摔的那一下厉不厉害,可要请御医来看看。御医叮嘱小姐要格外小心的,都是我不好,没把小姐牢牢的护在身后。”
窦华容握了握元儿的手:“倒是不疼了,没事。当时那般混乱的场面,你哪能做的面面俱到。”
元儿叮嘱了让马车慢些走,免得再过于颠簸,影响了腹中的孩子。窦华容面色甚是疲惫的靠在马车一角,元儿怎么看都觉得不放心:“小姐,还是让御医来瞧瞧吧,这两日又是当铺又是丝绸庄子,您已经太过操劳了。”
窦华容点了点头,这几日她的确也觉得身子不大舒服,尤其是到了晚上,腹中的小家伙闹腾的厉害,有时候能把她疼醒。
元儿给窦华容披好了衣裳,命车夫多挑了几盏灯在跟前,将脚下的路照的亮堂堂的,让窦华容能看清脚下的路。元儿扶着腹部高隆的窦华容小心的下了马车往府里去,却发现今夜的沈府灯火通明,往日这个时辰,老夫人已吹灯歇下了。
她甫一进门,就听见沈老夫人阴阳怪气:“这不是窦大小姐,终于记得回来了。”
元儿张嘴就想回顶她两句,窦华容拉住了元儿,她今儿身体不舒服,不想跟沈老夫人起口角,元二看窦华容脸色一直不好,便将这口气吞下,什么事都没小姐的身子重要。
可沈老夫人却不依不饶,沈佳音更是直接挡在了窦华容身前:“你难道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竟然这个时候才回府。”
窦华容这两日忙得焦头烂额,莫说记得是什么重大的日子,连过到了几月初几都不记得了。楚真便笑道:“今儿是老夫人的生辰。”
窦华容这才想起来,原来今日是沈老夫人的生辰:“是我忙糊涂了,明日我一定备份厚礼给老夫人将生辰礼补上。”
老夫人这就不乐意了:“老话说得好,到了我这把年纪,生日只能提前过,哪有往后推的,你这不是诚信咒我早死。”
窦华容听的脑袋里嗡嗡的响,小腹又一阵阵的觉得痛,像有东西使劲的往下坠着,只想赶紧上床上躺上片刻歇歇,不想去争口舌之快:“老夫人说是便是吧,你想如何办,依你就是。”
窦华容抓着元儿的手往屋里走,沈老夫人见她这般不逊,怒的拿拐杖敲地面:“窦华容,你这是如何说话,你这样就想走?你当你是什么人,你就算是金贵的公主,嫁到沈府里来,也是沈府的媳妇,你骄横给谁看。”
“你这些年不让成济纳妾,将他一个男人管的束手束脚,就连真儿怀了骨肉,都不让她进门,让我沈家的儿孙不能正大光明的认祖归宗,这就大大的违逆了妇道,如今还在府中横行霸道,当真是觉得这府里全凭你当家了是吗?你以为你生了安策,就立了大功劳不成?我们沈家不缺沈安策一个孩子!我看他长得跟你一般,模样妖邪的很!”
窦华容掷了手中的暖炉,她本不愿跟她起争执,可她说话着实让人忍无可忍:“你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诋毁我的儿子。你若不愿意,他可以不姓沈,他是我窦华容的儿子,不是必须要姓沈,让你们沈家的人来诋毁。他若姓窦,身份更尊贵。”
窦华容身子不爽,心情也不甚好,沈老夫人触碰了她的底线,她说起话来便格外的不客气,直呼沈老夫人姓氏:“沈周氏,你也为人母,听到别人说你的儿子不是,心中是什么滋味。这些年我嫁给成济,他成器也罢,混账也罢,那是我执意要嫁的夫君,我没说过半句怨言,也从未跟人诋毁过他半句,独自主持着沈府偌大的家业,你还要我如何。”
沈老夫人一听这话不屑的冷哼一声:“谁用你主持我们沈府的家业!你快把我们沈府的家业还回来,整日落在你这个外人手里,我心里还不踏实哩!你当初嫁给我们成济,难道不是看上我们侯府的家业吗,现在倒是装的清高。你最好是将我们沈侯府的东西一厘不差的还回来!”
窦华容忽的想笑:“五年前,你们沈侯府有什么。你觉得我贪图沈侯府的家业,才嫁进来的?”
沈佳音叉腰道:“你是不是不想把沈府的东西还回来!”
沈佳音一直是向着楚真的,她不管要什么,楚真都会依着她的性子来,不管她跟谁来往,楚真也只会夸她二小姐真厉害,而窦华容除了不让她跟这个玩,就是教训她不学无术,让她读书写字。
沈佳音早就想着,如果窦华容走了,让楚真掌家,那以后她的日子岂不是很快活。
窦华容见这三人围堵着她,想必是非要让她交账了,窦华容轻笑了一声:“元儿,去把这五年的账本拿来,把账目清点好了还给老夫人。”
她才不稀罕这些,要是有旁人能掌家,她何苦去挑这个担子。
元儿让人抱出了五年来的账目,让人放到了长桌上,窦华容将白玉珠的算盘拿在手里,翻开了第一本账目:“老夫人过来瞧着些吧,免得又说我做了假。”
沈老夫人和沈佳音站过去,但她们二人都不会珠算,看也看不懂,只见着窦华容细长的手指将白玉珠打的眼花缭乱,发出清脆的玉石撞击声。
“雍和二十七年,沈府欠利贷一千三百两,需缴利息三百五十两,欠故交张、刘二人各六百两,总欠外债连带利息,共两千八百五十两,田无半亩,地无半分。”
“雍和二十八年,沈府置良田一百五十亩,当铺三间,丝绸庄子一间,年底外债清还后,盈利三百六十两。”
“雍和二十九年,沈府再置良田百亩,当铺两间,丝绸庄子三处,共有天地二百五十亩,当铺五间,丝绸庄子四处,添置丫鬟二十,府丁十五,年底共盈利一千三百二十五两。”
窦华容腹中一阵阵的翻涌绞痛,似有温热液体流出,可她性子骄矜,不愿流露出半分的异常,手上停顿了片刻,忍过一阵钻心的痛,继续手指蝶舞的打着算盘。
“统关元年,沈府共良田三百亩,当铺五间,丝绸庄子六处,园林牧场一处,置新房二十四间,丫鬟三十,府丁三十,年底共盈利三千四百二十四两。”
“统关二年,沈府共良田五百亩,当铺五间,商行三处,丝绸庄子六处,园林牧场一处,共有新房三十六件,别院三处,丫鬟九十,府丁一百,年底盈利六千七百两整。”
手中的珠算停下来,窦华容瞧着算盘上那六千七百两的珠算,突然掉了一滴泪。这是五年来,她的心血。
窦华容晃了一下算珠,将算珠归零,有气无力的说道:“清了。”
作者有话说:
我华容太苦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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