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儿子和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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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儿抓周之后，也到了取名的时候，平日里沈成济和窦华容都叫她“胖闺儿”，安策也喊她“胖妹妹”，随着小丫头大了，也该有自己的闺名。
沈成济想了好几个，跟窦华容挑来挑去都不满意，最后索性取了个寄托了美好愿望的名字：柔晓。
因是破晓时分出生的，所以给她取了个“晓”字，又取名为柔，则是窦华容希望这个字能中和一下这胖闺女的脾性，稍微温柔一些，女孩子还是柔雅了招认喜欢和疼爱。
但是这个“柔”对胖闺儿的见效甚微。
窦华容对自己的这个女儿，一直是头大的。一直到胖闺儿七岁，她在同龄人里的个头依然遥遥领先，做衣裳也比其他小朋友要大上一圈。
但好在，这胖闺儿的长相，还是随了几分窦华容和沈成济的优点，大眼睛水汪汪的，长睫毛，粉嘴唇，皮肤又白嫩，一眼看过去就跟年画上的瓷娃娃似的。
就是这个性格，实在是让窦华容想问问当初那产婆，究竟是不是从她肚里出来的。
某一日，安策从国子监下学，柔晓兴冲冲的去迎接哥哥，她都好几日不见哥哥了，娘亲说最近哥哥要赶考，所以在国学里刻苦读书。
可是柔晓很想见哥哥呀，所以就跑到门口等着，远远的就看见哥哥和他的几个同伴一起出来了。
都是跟哥哥年龄差不多相仿的哥哥，小的十六七岁，大一些的也不过二十。几个人便围着她：“安策，这是你家妹子，好墩壮啊！看着比你还壮！”
安策推了那人一把：“少胡说了，我妹子还小，等到我妹长大了，不一定多国色天香呢。是不，柔柔？”
就听另一人忍不出笑出来：“该是叫肉肉吧？”
柔晓有点不高兴了，她不就是胖一点点，有什么了不起的，难道这些瘦猴子一样的哥哥，就好看吗？风吹一吹就倒了呀！
“去你的，少拿我妹开玩笑了，小心她打你。”安策笑了笑，要领着大妹子回家了。
柔晓虽然很讨厌那个哥哥说她胖，但是看在他是哥哥的同窗的份上，她就姑且不计较了。
可没想到那男孩听安策说“小心她打你”噗嗤笑出来，对这个小丫头格外的好奇了，蹲下来非要掐掐她的小脸蛋。
“过来，让大哥我揉揉你的小脸，看看是不是软软的。”男孩要摸一把柔晓的脸蛋。
柔晓不想让他揉，便往安策身后退了一步。安策一把推开男孩：“你碰我妹干嘛！女孩子的脸让你随便捏吗？走开，别挡着我们回家。”
那男孩一听也生了气，他又没想干什么，不就是掐一把脸，再说，这娃娃这么小，他还能怎么样她不成吗？
男孩推了安策一把：“你怎么这么小气啊！我又不是要上了你妹，激动什么啊！”
一向好脾气的安策听了这话就冒火：“你嘴巴里再不乾不净的，小心我揍你。”
男孩挑事的笑笑，抓着安策的衣领子挑衅：“你来啊！不敢了吧，瓜怂！”
男孩把安策用力的推开。
安策还没等挥拳头，柔晓不依不饶的挡在那男孩身前，个头还没到人家肚子：“你干嘛推我哥！”
男孩好笑的笑了一下：“小不点，你这个个头，还给你哥出头呢，你哥胆小的很，他才不敢动手呢！”
柔晓二话没说一闷头装到了那男孩身上，以她的个头，不偏不倚的撞到了男孩的裤裆上……
柔晓知道自己的拳头没有大孩子那么有力气，拿了块搬砖往人家身上拍……
“我哥才不是胆小，我哥是君子，君子动口不动手，所以不跟你们这些小人动手，懂不懂啊！”柔晓握着小拳头掐着腰，坐在那男孩身上。
那男孩啐了一口，他妈的，竟然让个丫头片子搏倒了。
不等反击，柔晓的小拳头抡上来，打了个乌青眼。这次不能用板砖了，不然会拍坏，柔晓内心机灵的很。
“你敢说我哥坏话，我打你！”
当夜，窦华容见柔晓状态不对，生怕又闯了祸，叫住柔晓和安策盘问：
“你俩怎么这个时辰才回来？”
柔晓紧张的揉了揉衣服，她每次撒谎都逃不过娘亲的眼睛。
窦华容一看柔晓这副模样就心慌：“你老实说，又闯祸了吗？”
柔晓想着，反正娘早晚也会知道，不如就早点招供吧！
于是柔晓噘着嘴小声说：“我……我打架了……”
“什么？”窦华容眼前一晕，“你怎么又跟人打架了？”
柔晓很有道理的说：“是他先欺负我跟哥哥，还小瞧我，就应该教训他！然后……然后我替哥出气，就把他打了……”
安策替柔晓说话道：“娘，这次真不怪妹妹，是他先出言不逊，还推我，妹妹看不下去，才打抱不平，出手教训他的，不是故意找事。”
窦华容瞪了安策一眼：“你还纵容她帮她说话！当时你在场，怎么不拦着？任由妹妹胡闹。”
窦华容一眼杀向柔晓：“你说！你把人家打成什么样了！”
柔晓这会儿小绵羊似的绞着衣服：“也没怎么样，胳膊腿都没坏……那么大的人，哪有那么容易打坏……我才多大嘛娘，怎么可能把他打坏……”
第一次窦华容还相信这一套说辞，寻思着柔晓才多大的小孩，怎么会把十几岁的大孩子打伤，可自从她把别人弄骨折之后，窦华容就再也不敢相信柔晓这话了。
柔晓在格斗方面的确有天赋，会利用身边的工具，还懂得怎么用最小的力气，把人打倒……
窦华容一脸不信的跟她说：“你少给我来这套，你就跟我说，你把人家打成什么样了，详细说！”
“就……”柔晓鼓着嘴巴承认，“就打了两个乌眼青……”
窦华容倒吸了一口气，她这个个头，打两个乌眼青，肯定是把人放倒了：“还有呢？！”
柔晓又说：“用砖头轻轻的拍了几下，很轻的！我没用力气的！然后……出了一丢丢血……”
窦华容脑袋眩晕的支着脑袋在桌上，小茹赶紧上前给窦华容顺了顺后背：“小姐，别生气小姐。”
“天……”窦华容咬牙切齿的指着地上那个闯祸精，“去给我问问，有没有什么办法把这个家伙塞回去！”
小茹没忍住噗嗤笑出来，小姐气的语无伦次了，没回生气都想把小小姐重新塞回肚子里。
窦华容准备拿着东西去看望她宝贝闺女打出来的伤患，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说：“给我把这个丫头关起来，让她好好反思一下！”
柔晓撅着嘴巴，十分熟悉流程的去了小黑屋待着，躺在稻草堆上吃在衣服里藏好的红薯干。
晚上沈成济谈了生意回来，听说柔晓又惹窦华容生气了，已经被关进小黑屋了……
“华容，还生气呢？小孩嘛，就是调皮，关一关长长记性就行了，毕竟是个女孩儿嘛。”沈成济为自己的闺女求情。
窦华容一拍桌子：“她像个女孩儿吗？！简直不知道造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个糟心的东西。怎么安策那么乖，她就这么调皮！”
“按照几率，也不能两个都乖，是不是……”沈成济赔着笑脸哄窦华容开心。
“你能不能管管你闺女，整天当什么老好人！闺女这样还不都是你跟安策惯的！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的骄纵着她，你看看都惯成什么样子了，以后嫁不出去了怎么办！安策小时候哪有这么多事，懂事的很！你再看看她，三天不闯祸我就烧了高香了！”
窦华容一顿爆训，沈成济猛点头：“是是是，都是我的错，华容消消气，消消气……”
窦华容发泄了火气，沈成济又偷偷的凑过去问：“咱们那闺儿还在小黑屋呢。”
窦华容暴喝：“关着！”
“好好好……”沈成济不敢再多说话。
窦华容气得上床倒头睡觉：“明天你去拿着东西看人家！给你宝贝闺女擦屁股，快祈祷你那闺女的拳头没给人家打出个好歹！”
“不会的啦。”沈成济凑到窦华容身边，“好好好，我去我去，我明儿去给人赔礼道歉。但是他乱摸我闺女，也得赔礼道歉，他动手动脚，挨打了活该嘛。”
窦华容瞅了沈成济一眼。
沈成济噤声：“当然动手把人家打出血也不对……可以有别的解决方法……”
“哼。”窦华容面朝着墙壁不搭理沈成济了。
第二日，窦华容拿着鸡蛋水果去看望了病号，窦华容在家里责怪柔晓，到了旁人家里，却是十分护犊子，护着说她姑娘并没做错什么，是你家儿子先摸我们家姑娘脸蛋。
沈成济便躲在旁边偷笑，自己生的姑娘，嘴上再凶也是要护着的。
好在随着柔晓长大，性格稍微的收敛了一些，至少没有到处闹事了，窦华容对她也不抱什么太大要求，什么琴棋书画，温柔娴淑，这几个字眼窦华容想都不敢想。
她只要她大姑娘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别打架斗殴，别闯祸，别把她气死，她就心满意足了。
柔晓随着年龄的增长，懂得爱美，也贪长，十五六岁的时候，便没有那么胖了，虽然算不上苗条，可也是匀称的小美人儿了，比一般的女子要高上半个头，在女孩儿里绝对算是高挑的。
她还是爱好习武，刚好沈成济又是个武将，很有教学的条件，沈成济手把手的教，柔晓认认真真的学，一学就会，十五六岁的时候，身上的功夫已经很好了。
甚至跟习武多年的安策比，也不落下风。安策终究是偏文多一些。
安策考取了一次功名，当了两年文官，也跟张奉有过几次见面，张奉认出安策，有心要提拔安策，但安策跟沈成济一个脾气，不喜欢官场里的尔虞我诈，也不喜欢勾心斗角，做了两年索性辞职不做官了。
每个人的追求不同，有的人喜欢高官厚禄，安策刚好对这些都不感兴趣。
安策回家本想跟窦华容学做生意，可生意也不是他所喜欢的，最后，他决定开一家学堂，他喜欢孩子，也喜欢教书。
教书先生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职业，可小日子也算是过得开心愉快。
只是到了娶亲的时候，安策犯了难，他看上了一对姐妹。
这一对姐妹是孪生，一个脾性温柔，一个秉性活泼，各有各的好。窦华容知道了这件事，原本是不想答应安策娶两个的。
毕竟……她跟沈成济，窦子桓跟露依，都是专情专一的人……她不想自己的儿子成个花心大萝卜。
但窦华容跟沈成济商量来商量去，儿女都大了，自己的婚事应该自己做主，当年沈成济的婚事因父母的干预走了多少弯路，父母过多的插手反而不好。
窦华容想来也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安策自己的家庭和婚姻，应该由他自己选择。
安策无法在那姐妹二人中做出选择，那对姐妹也愿意一起嫁给安策，于是安策娶了两个夫人，同时拥有了娥皇女瑛。
窦华容面上没有干预安策，私下里关上房门却把沈成济爆锤了一顿：“你看看你儿子！”
沈成济戳戳手指：“我儿子怎么了，不是挺好的，一次性给你诓回俩儿媳妇来。”
“他就是跟你一样，喜欢往女孩堆里扎，从小就跟妹妹们玩的不亦乐乎！你儿子就是个大萝卜！以后该不会三妻四妾吧？”窦华容把沈成济骂了一顿。
沈成济乐的咯咯笑：“不会，我的好华容，安策怎么会三妻四妾。他喜欢女孩子是真的，可也不至于没有分寸。”
“希望最好如此。”窦华容摇摇头，果真是三岁看老，他这个儿子从小就喜欢女孩子，结果长大自己娶了两个女孩子。
不过窦华容的担心还是多余的，安策也没有那么花心，没成亲的时候是喜欢在女孩堆里混，自打娶了两个美娇娘，便收了心思，安稳的跟两个媳妇过日子。
这两个美娇娘本就是亲姐妹，安策又会哄人，也没什么争风吃醋的时候，三个人其乐融融，过得虽然不是极富极贵，也是平安喜乐。
至于柔晓，便不是个不走寻常路的女子了。
她跟窦华容一样的精明能干，有生意头脑，又擅长武艺，最后索性开了个镖局，专门走镖，不仅能把武艺用到实处，还能到全国各处去玩。
窦华容也拿她没办法，但柔晓就是这样活泼好动的性子，也喜欢到处去玩，窦华容也便随她去了，反正她性子如此，硬关在家里写字绣花也是难受，还不如放出去闯好了，等到玩够了，自然会回家来。
窦华容渐渐的也不去多管孩子们的事，正如沈成济说的，他们有自己的人生要走，父母为他们保驾护航的日子已经结束了，剩下的人生需要他们自己去打拼。
孩子们终将离开父母远去，当夕阳落下，留在身边陪伴一生的，是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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