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斗嘴争执
5.42
殿中氤氲着安神香，火炉阻隔着门外的严寒，烘烤得暖暖的，空气中浮动着腊梅花的芬芳。
苏挽卿迷迷糊糊中感受到一股苦涩的汤药灌入喉中，逐渐恢复意识苏醒过来，只见清风此时正满脸惆怅的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捏着帕子为她擦拭嘴角残留的药汁。
“公主，你醒了？”
苏挽卿只觉得头疼欲裂，环顾四周，原来又回到了宫中。
于是挣扎着想要坐起，却无意间扯痛了头部的创伤。
抬手一摸，头上又缠绕着厚重的绷带，不同于上次的是，后脑勺竟然鼓起了一个大包。
嘶，好痛。
自从重生后，头部的创伤接踵而来，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变成傻子。
她懊恼地摸了摸那个大鼓包，心中幽怨重重，为何每次受伤的总是她。
“清风，是谁送我回来的？”
清风面露难色，紧咬下唇想了想，迟疑道。
“是殿下。公主，我们私自偷溜出宫，包括你遇刺的消息已经传到陛下、娘娘那去了。”
苏挽卿努力地回想着昏迷前的场景，依稀记得好像确实听见了慕瑾言在她耳边充满威胁的呼唤声。
他不是向来不待见她，那又为何亲自前来救她？
难道仅仅是因为和亲，她的性命牵扯到两国和平。
此时，窗外天空灰濛濛的亮起，那束光芒顺着镂空细花窗投射进殿，照亮了边边角角。
苏挽卿躺了太久，想要下床活动下筋骨，在梓湘的服侍下刚穿戴好袄裙，便听闻门外传来此起彼伏地请安声。
不用看也知晓定是慕瑾言来了。
果不其然，他进门的第一件事便是赶至御榻前，见她可以行动自如了，立马变脸，对她兴师问罪。
“苏挽卿，你还真是演的一出好戏。”
苏挽卿本就一肚子的委屈，见他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的前来斥责她，情绪瞬间就绷不住了，与他据理力争道。
“我演戏？那刺客难道也是我雇来的吗？”
慕瑾言冷眼看着她，语气颇重地斥责道。
“明明是你在父皇母后面前告假，你为何偏要溜出宫在街上招摇乱逛，现在又用这招苦肉计，闹得人尽皆知，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我不让你去的，你这招可真是阴险。”
苏挽卿见他字字句句好似针尖般，刺得她体无完肤，紧握成拳的双手，长长的指甲深嵌入掌心，掐出片片月牙状。
“慕瑾言，你放心，祸是我闯出来的，我会自行承担，绝对不会连累到你。”
慕瑾言更加震怒了，上前一步，怒视着她，额上青筋凸起。
“你就是心存妒忌，你看我平日里这般宠幸良娣，所以才不肯与我一道前行。”
顿了顿，加重语气，一字一句道。
“没错，我就是宠幸良娣，此次出行非她莫属，就算你在父皇母后面前如是说，也休想得到我的半分垂怜。”
苏挽卿见他口口声声全都是冷拂絮，为了她不惜故意歪曲事实，将她说的一文不值，情绪逐渐变得激动起来，不小心牵扯到头上的伤，眼前猛地一黑，幸得被身侧的清风及时扶住，才没有在他面前出糗。
“怎么？你被我说中了心事，又开始装模作样博取同情了？”
慕瑾言眼底的惊慌一扫而过，不禁冷笑一声。
“慕瑾言，你少狂妄自大了，我从未把你放在心上过。像你这种人是不会有人爱你的！”
苏挽卿缓了缓，抬起眼眸，不屑一顾道。
“你......”
慕瑾言一时语塞，正欲同她争执时，只听见殿外传来小黄门前来传口谕。
“陛下有旨，宣殿下、太子妃、良娣前往兆华殿觐见。”
苏挽卿早就料到此次出宫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定会逃不过一顿责罚，倒也显得格外坦荡，不假思索与他擦肩而过，准备去面见陛下。
梓湘见她旧伤未愈再添新伤，担心她羸弱的身体吃不消，连忙拿来兔绒披风搭在她的双肩，又命人拿来手炉，这段路程也好暖一暖手。
苏挽卿刚踏出门槛，便听见背后传来他凌冽的嗓音。
“我告诉你，你尽管去跟父皇母后诉苦，说我冷落了你。从始至终，我爱的都不是你。”
苏挽卿本以为自己早就释然了，可当亲耳听见他这无情的言语，还是会感到心痛，却默默隐忍着，时刻告诫自己。
若有一朝权在手，杀尽天下负心狗。
当慕瑾言故意走到她前面时，正巧站在前院等候多时，一袭淡蓝色袄裙的冷拂絮早已等候多时。
见他沉着脸走来，立即迎上前去，楚楚可怜道。
“瑾言哥哥，父皇一定会责怪我擅自穿姐姐的盛装出行。”
慕瑾言依旧还在气头上，压根不正眼瞧她。
“这件事说来我也有责任，父皇若是要责罚，都由我一人承担。”
金碧辉煌的兆华殿中，端坐于龙椅上的陛下，一身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衣摆处是汹涌的金色波涛，神情威严肃穆，气场震慑在场的所有人。
“瑾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太子妃旧伤复发需要休养，怎么会出现在民间？”
苏挽卿仍在气头上，想着此次确实是她考虑不周，有错在先，于是主动开口。
“启禀父皇，此事与他们无关，都是我自己贪玩，所以才偷溜出去的......”
谁知，话音未落，却被慕瑾言打断。
“启禀父皇，是儿臣不准太子妃陪同一道前行的。”
此言一出，苏挽卿和冷拂絮几乎同时朝他望去，只见他面不改色继续说。
“儿臣只想让良娣陪同在侧，太子妃应该是耐不住寂寞，所以才会偷跑出宫。”
苏挽卿见他当着陛下的面，依旧张口闭口全是良娣，脑子一热，立即反驳。
“才不是呢！我压根就不想和你待在一起，看见你这张脸就很讨厌......”
谁知，尚未说完，便被他厉声呵斥住。
“住口，我们父子间的对话，容不得你一个外人插嘴。”
慕瑾言转头，眼底透着冷冽，朝她逼近，低语道。
“你知不知道欺君罔上的严重性，足以将你推向风口浪尖处。”
苏挽卿心神一荡，尚未反应过来，只听陛下重重地叹了口气，殿中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的人全都屏住呼吸，头恨不得垂到地上。
“都说家和万事兴，瑾言，一座裕华殿都被你弄得乌烟瘴气，以后还如何去治理南岳国，真是太令朕失望了。”
顿了顿，扬手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下令道。
“削减太子半年俸禄，罚你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查明此次谋反叛乱的教徒背后的组织藏于何处，尽早抓获，就地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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