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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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叙旧

  从璇月居出来,许清月坐在马车上往外面的闹市望了一眼,忽的吩咐道:“羽弦和宫弦先回去吧,妙语,连珠,你们两个陪我去云袖坊转转,裁些新布料。”

  到了云袖坊,絮娘见着她就笑吟吟的迎接上来,“许小姐来了,正巧,我新进了几匹布料呢。”

  絮娘一面说着一面热情的招呼她上楼去,她们上了二楼,絮娘一一介绍着,“这个花样是百鸟迎春图,蜀锦的做工,很适合许小姐。”

  耐心的听她挨个介绍完,许清月随意的挑了两匹,“我有位在奚州的朋友,这料子也适合她,不如絮娘帮个忙,给我打包些料子送上去。”

  絮娘想了想,应道:“自然可以,我们云袖坊每年都要去各处采集料子,商队是要过奚州的,就是不知小姐急不急。”

  “急。”许清月捻着料子,悠悠笑道:“我猜他急得很呢。”

  “哦,”絮娘不明白许清月话中深意,只道:“那这样,反正我们家的商队也要出去的,不如我提前两日,直接走水路先上奚州,许小姐觉得如何。”

  “絮娘能有这份心意,自然再好不过了。”许清月弯眸笑笑,下楼付了银子,“出发的时候我会让人护送的,到了奚州,把东西交给他们就行。”

  等出了云袖坊,许清月又对连珠吩咐道:“你现在再悄悄去一趟璇月居,告诉小殿下,让他们的人坐商船去湖上,免得打草惊蛇。”

  妙语看得出来许清月在防人,她张了张口,但没有问出声。

  待连珠走后,许清月又在云袖坊里坐了一会儿,待她回来,才一起回了相府。

  七日后。

  许清月在自己的小院里抱着雪球,在听请来的妙伶唱曲儿。

  外头匆匆跑来一个婢子,“小姐,三皇子来了,在前厅,说是请您过去。”

  许清月懒懒的抬了下眼皮,笑着抚摸过怀中白猫的背脊。

  无事不登三宝殿,昨儿个早上才得了尉迟炎的回信,说是找到了贡金所在,这会儿陆行舟就跑来了?

  “不急,让他等着。”许清月懒散的吩咐了一句,晃着竹编摇椅听伶人将戏曲唱完,然后才不紧不慢的去换衣裳。

  中途陆行舟来摧了三次,看样子是心急得不耐烦了。

  许清月挑了一支银簪带上,这才缓缓去了前厅。

  刚踏进门看见陆行舟和许明耀,许清月就先发制人的开口道:“我来晚了,近日身子不太利爽,小睡了一会儿,三殿下不会为此生气吧?”

  已经等得不耐烦的陆行舟一口气憋在心里,扫了许清月一眼,“既然是许小姐身子不适,本皇子又有何好怪罪的?”

  “好了。”许明耀盯了一眼许清月,他自然是知道她是在后院听曲儿,也没有戳穿她,而是顺着说下去,“三殿下寻我妹妹究竟有何事?”

  许清月在陆行舟对面坐下,悠悠的笑看着他说:“我同三殿下本也没什么交集,也不知道三殿下会有什么事呢?”

  “没什么交集。”陆行舟冷冷的重复了这几个字,捏着折扇的手指节上都泛起了青白色。

  他冷笑一声,“听说许小姐送了一批布料去奚州,本说是送好友,却听见有人说船上的人将布料往河里扔。”

  “奚州...”许清月装作不知道用指尖抵着太阳穴轻轻按揉着,思忖片刻后摆出一幅忽然想起的神情,“是有这么档事,京中的布料在边境受欢迎,所以我运些过去赚点银子罢了,至于三殿下说的把布料往河里扔...”

  许清月眸色凉凉的笑着,“许是那船不稳,才掉了些布匹下去,怎么,殿下连这些小事都要关心,莫不是...在河里丢了什么东西?”

  陆行舟看着许清月的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沉默着盯了她片刻后,咬牙道吐出几个字:“果真是你。”

  “是我什么?”许清月面不改色的笑着问。

  陆行舟没有回答,给他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他身边的侍卫会意后退了出去,不过一会儿,便来了个人唤许明耀,说是军营出了事,请他过去。

  许明耀闻言蹙了下眉头,担忧的看了眼许清月,正要拒绝,许清月却先道:“哥哥,既然是有公事就去吧,不要耽搁了。”

  她说着给了许明耀一个放心的眼神,示意他安心去。

  许明耀迟疑了一下,对门口的侍卫嘱咐了两句后匆匆离去。

  待许明耀走后,许清月遣退左右,面无惧色的看着陆行舟,面上仍带着浅显的笑意,“三殿下将我兄长支走,是想说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

  “许清月。”陆行舟冷下脸来盯着她,压着声音,“你还要跟朕装是吗?”

  “三殿下你这可是犯了大不敬之罪,当心我告你御状。”许清月端着茶杯轻轻扇着茶面的热气,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平静,听不出有什么情绪起伏。

  “告我御状?大不敬?”陆行舟微眯起眼轻呵一声,摇开手里的折扇看着她,“告我御状有对你有什么好处,皇后?”

  握住茶杯的纤纤玉手一顿,微微有些发抖。

  许清月深吸一口气,将手上的茶杯掷到桌上,冷冷的盯着陆行舟,“不准,这么叫我。”

  “我就知道。”陆行舟冷冷的看着她,许清月也戏谑的看着他,“你难道不是早就知道了?陆行舟,你可真是擅长自欺欺人。”

  陆行舟盯着她,脸上浮现些诡谲的笑意,“是,没错,从我得知你十五能出去布膳时就是知道你回来了。”

  “知道了又怎样,三殿下,”许清月看着他,攥紧衣袖,眼里迸出恨意,“难道你以为,我还会嫁给你?”

  “为什么不?”陆行舟紧紧的盯着她,忽的站起身向她靠近,“许清月,嫁给我,我仍旧会是皇帝,而你,仍旧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有什么不好?”

  “有什么不好?”许清月看着他悲凉的嗤笑出声,哀怨的眼里带着仇恨,“陆行舟,你以为我忘了我上一世是怎么死的吗?”

  “清月,”陆行舟神色一滞,而后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一步上前抓住她的臂膀,不自觉之间红了眼眶,“你信我,那不是我本意。”

  “不是你本意?”许清月冷笑一声,猛的挣脱开他的钳制,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空荡荡的前厅里回响起清脆的声音。

  “小姐!”门口传来急声呼唤,许清月收回手,平静的说:“没事,在外面守着吧。”

  她说完看向陆行舟,一把把有些愣神的他推开,“你的意思,是上辈子胆小谨慎的许清莲,敢在无人授意的情况下,敢对皇后施以三天三夜的酷刑,敢当着她的面斩下她亲信头,敢污蔑相府谋反,害得父亲和兄长入狱?!”

  许清月越说越激动,恨意涌上大脑,甚让她一双清明的眼都布满了红血丝。

  “我不知道她会那么对你,那是她自作主张!所以我用她祭了天,我把他们都杀了,都杀了。”陆行舟有些颓然的往后退了两步,又靠着椅子坐下。

  许清月站起来冷眼看着他,看着这个自己上辈子爱了一世的男人,心口微微抽痛起来,“收起你虚情假意的假面吧,陆行舟,如果不是你要杀我,许清莲她怎么敢!”

  “不是这样的!”陆行舟抬头,红着眼眶看着她,“你不能,你不能和尉迟炎在一起,你是朕的皇后,你怎么可以和他在一起!”

  “陆行舟。”许清月冷冷说,“我跟你做了十三载的夫妻,你当真以为我对你一点也不了解?即便北州归顺,你也一直视北州为眼中刺,想要全歼尉迟王室,你处心积虑,准备充足,你缺的是什么?缺的不过是一个借口,一个可以攻打北州的借口!”

  许清月红了眼眶指着自己的心口,一开口,眼泪就像珍珠般不受控制的落下,“我,就是那个借口。”

  陆行舟蹙起眉头,满眼震惊和不可置信的看着许清月,“你...你以为,那件事是我让许清莲做的?”

  “你还记得你说过什么?”许清月脸上挂着一道泪痕,神色却冰冷的看着他,“你说,麻雀最得你心的就是,她足够听话,你只需要给一点提示,她就知道怎么做。”

  “那是她的自作聪明!”陆行舟咬牙道。

  “呵,陆行舟,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再也不会信你半分。”许清月冷眼看着他,一拂袖坐回位置上,喝了口热茶,“现在,三殿下,请回吧。”

  “所以你选尉迟炎是吗?”陆行舟盯着她,许清月却别过头去不看他,也不回答。

  陆行舟呵笑了一声,低声喃喃,“他找了你十几年,终于还是找到了。”许清月没听楚,也不愿再问他说了什么。

  只听见他深吸了一口气。

  陆行舟闭上眼,细细的说:“朕知道,他看见了胎记,一定会来抢你的。”

  什么胎记?

  许清月皱眉看向陆行舟,话到嘴边却又不想再多和他说一句话,索性没有问出口。

  “清月,”陆行舟转头看向她,嗓子有些发乾,“你能不能,再信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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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君深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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