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绝命书
62.81
“诶诶诶别别别。”余之安连忙叫喊着捂住了自己的脖子,连声道:“这,既然撞上了,我也是有用处的,帮小姐挖挖坑埋埋尸体都可以。”
“哦,”许清月又转过身看着他一挑眉,“你就这点用处,那还是杀了吧。”
宫弦应声拔刀,余之安马上又喊道:“刀下留人刀下留人,其实我还会些功夫,肯定能帮上忙。”
“会点功夫?”许清月弯下腰去看着他的眼睛开口:“你连宫弦都打不过,我留你做什么?”
余之安显然被噎了一下,他抿抿嘴,勉强的开口说:“两个...总比一个强吧。”
“这说得倒也有理。”许清月笑了笑直起身子,抬手取下宫弦腰间的匕首,抽刀间寒光乍现,“护卫嘛,只要身手好就是了,为了你不出去乱说,我把你舌头割了,头留着,怎么样?”
这般恶毒的事从盈盈笑着的许清月嘴里说出来,让余之安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许清月倒是一副优哉游哉的表情,伸手就捏住了他的下颌,强迫他把嘴张开。
装,装得了一时,有本事装一世。
冰凉的刀刃送入口中,她看见余之安下意识的闭上了眼,手上的动作一顿,抽出匕首用刀面在他脸上敲一敲,“今天心情好,不想脏了手,你运气不错。”
许清月说着将刀递还回去,转身看向薛少安。
在角落的薛少安刚刚被许清月挡住了视线,只听见他们说话,还以为真的割了,吓得面色如土,双脚打着颤说:“我,我也什么不会说的。”
许清月白了他一眼。
就算他想说,也要有机会说才是。
“你现在,写一封信。”许清月说着,羽弦就将纸笔拿到了薛少安的面前。
薛少安赶忙拿起纸笔,颤巍巍的问:“大小姐要我写什么?”
“绝命书。”许清月淡淡吐出三个字。
薛少安一听,刚拿起来的笔又落到了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问:“什、什么?”
还想着早些回去睡觉的许清月可就没有那么好的两个字,低声斥道:“快写!”
这,这写了他不会就真的绝命了吧,薛少安咽了下口水,看了眼配合捂着嘴的余之安,心中一咯噔。
不写可能会比绝命更惨。
这以前的观世音菩萨怎么就成了阎罗王了。
薛少安心里有委屈没处发,颤巍巍的拿起笔伏在地上写起来。
拿到薛少安的绝命书出来,外面已经是明月高悬,万籁俱静的时候。
许清月拿出先前薛少安交给她的,和薛家断绝关系的文卷,还有薛少安的绝命书,随意从头上取下来一根红绸将这两分文书卷号绑起来交给宫弦,“你把这个送给薛礼,他自然明白。”
待宫弦走后,许清月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手提着灯笼回头看向余之安,笑问:“你还找得到回去的路吗?若是在府上乱晃,小心被射成筛子。”
“劳许小姐寄挂了,”余之安笑着行了个礼,“我记得。”
第二日就是皇帝勒令薛家交出薛少安的日子。
事情往大了说,旁的人也只知道是薛家以下犯上,往小了说,就是皇家秘事,上不太了台面,所以皇帝并未选择在朝上审问,而是下朝后让薛礼去了议事殿。
不与前朝国政挂钩,又‘得益于’许清莲的面子,审问时许清月也能去旁听一会儿。
仪事殿的人不多,但各个都是熟面孔。
许清月瞟了一眼冷着一张脸的陆行舟,心里高兴得很,不动声色抿了一口茶。
她放下茶杯,故意问:“三殿下,怎么不带三皇妃来?说到底,几年的姐妹情谊到底还念着,想见一见的。”
果然,一提到许清莲,陆行舟的脸色就更沉了,他冷声道:“她病了,不宜面圣。”
“哦,”许清月笑着点点头,“那三殿下可要好生照顾着,她身子最弱了。”
陆行舟不言,但握着木珠的手上青筋显露,手上把玩的两颗木珠发出清脆的声响。
很快皇帝也来了。
这一个多月未见,许清月竟发现这位天子两鬓已经有了白发,看着疲惫了很多。
他揉着额头,开口问:“薛礼呢。”
“宣薛礼——”
薛礼穿着一身青白色的直裾,提步走进了大殿。
他虽瘦了许多,如今又正处风口浪尖,行走起来却并不畏缩。
还是和许清月曾见到他时一样,是一颗挺拔的松柏。
“拜见陛下。”
皇帝揉着头看了他一眼问:“薛少安找到了吗?”
“回陛下,臣无能,未能寻回,还请陛下责罚。”
“你啊,”皇帝按着额穴,露出一幅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这世上怎么还有你薛礼不明白的道理,就为了一个薛少安?”
“陛下,”薛礼刚开口,皇帝就挥手打断了他,板着脸说:“要是你再给我什么兄弟情谊的话就不用再说了,朕成全你们就是。”
“陛下,”薛礼上前一步,递上了两份文卷,“虽未寻到家弟,但却发现了丢在薛府门口的家弟亲手所写的绝命书。”
“薛礼!”
听到绝命书三个字陆行舟就按不住了,他蹙眉呵道:“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只凭一纸绝命书就能帮薛少安逃脱吗?你们薛家这是包庇!”
“三殿下。”薛礼看向他,“三殿下三番五次派人到下官府上搜过,可找到过什么?”
陆行舟沉着脸,“谁知是不是你们薛家把他藏起来了。”
“哦,”薛礼淡淡笑道:“竟还有三皇子找不到地方,薛某也想知道是何处。”
陆行舟想用薛少安扳倒薛家的,他当然比薛礼更想找到薛少安。
可他搜遍京城,也没有理由和胆量搜到相府头上。
“薛礼!”陆行舟生气的站起来,指着薛礼道:“我知道你能言善辩,可仅凭一张绝命书能证明什么?!”
“还不止一张绝命书。”皇帝开了口,抬眼看了薛礼一眼,表情松缓下来,“这份和薛家脱离关系的文卷,也是他自己写的?”
“确实如此。”薛礼颔首道。
“那你怎么今天才拿出来?”皇帝坐直了身子将这两分文卷掷到了桌上。
薛礼的眉宇微微蹙起,眼里一片复杂神色。
他本意并不想把相府扯进来,可昨日这些东西出现在他桌案上的时候,他也就明白了许清月的态度。
明白是一回事,说不说得出口是另外一回事。
许清月早猜到薛礼不一定说得出口,索性自己上前道:“陛下,这事其实怪臣女。”
“你怎么了?”皇帝看向她。
“这事要说来也是家门不幸,先前薛少安想带着许清莲私奔,被我同薛大公子驳了,臣女但当着薛少安的面说了两句重话,他便将这文卷交给了我,原先臣女只当他们小打小闹,没放在心上,竟到了昨儿个,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份文卷,臣女想,既然盖了家章,那也是算数的。”
“嗯。”皇帝点点头,“朕知道,你一直以来都聪颖。”他说着将这两份文卷递给旁边的公公,“苏公公,比一比,看是不是一个人所写的。”
“父皇!”陆行舟脸上的怒意几乎都要盖不住,他上前一步道:“此事怎能凭此草草断结?”
皇帝看了他一眼,缓缓道:“眼下薛少安和薛家脱离了关系,又留下绝命书,你还要怎样断?万一他已经死了,你还要朕去阴曹地府给他拉回吗?”
“陛下且莫如此说。”听皇帝这么说殿上的人纷纷跪下行礼,陆行舟脸色难看,却也只能跪下道:“儿臣不敢。”
许清月跪着看着地面,嘴角勾起笑意。
看样子,在皇帝心中,把令嫔的死也怪在了一直紧追不放的镜妃身上,加上陆行舟和许清莲在道观里做出那种事,也已经让皇帝感到颜面被拂,心中不悦了。
而如今薛礼受太尉器重,太尉难免在皇帝面前为他说两句情,这时陆行舟再逮着不放,逼着皇帝处理薛家,是没有好结果的。
“好了,都起来吧,朕就随便说说。”皇帝说着坐直了身子,对薛礼道:“薛少安既然留下了绝命书,那尸体也要尽快找到,好歹也是你弟弟,找到了也好下葬。”
“是,臣明白。”
“行了,都回去吧。”皇帝说着站起身,正要离去时又停了下来,招手道:“等等,清月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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