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本王生气了
7.14
景淮安万万没想到,提审自己这么点小事居然也能惊动文定候!只见他瘫在审讯室的长椅上,手里提着自己的令牌,连把玩一下都嫌累。见他来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景淮安眼前立马想到红纱交错之间他那副猥琐样子,一阵反胃,偏过头去。
文定候只是毫不在意的一笑:“严大人,你审你的,我就看看,要是有什么问题,你随时问我。”
严示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局促道:“不敢不敢,候爷言重了。”
文定候道:“不重不重,反正我又不能走,那不就是等着你问吗!”
严示汗流的更凶了,朝野上下谁不知道文定候是最难打交道的,从不吃打官腔那一套,偏偏又有救驾之功在身,靠山硬的很!严示一腔怒火,只能撒在景淮安身上。可景淮安本就是被傅三秋牵连进来的,自然一问三不知,严示当庭大怒:
“小小戏子,满口谎言!不用刑你是不知天子之威!”
于是景淮安有幸见到了用于刑讯的鞭子,上面还带着倒钩,说不怕那是假的。景淮安低着头,只求千万别打脸!
鞭子凌空打了个鞭花,冰冷的盐水甩在脸上。
“慢着!”文定候忽然叫了停,“今天是什么日子?”
严示立马道:“今儿冬月二十七了。”
文定候呷了口茶,扒拉着手指头:“还有十九天,景老板就要去给皇兄唱戏了。”
严示头上又有点冒汗:“那侯爷的意思?”
文定候道:“审也审不得,放了吧。”说得像放只鸽子一样自然。
严示知道文定候的德行,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敢直接张嘴放人:“这……这不合规矩。”
文定候不慌不忙:“严大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为官数十载,背后靠的是魏家,我李铮低贱出身,谁也不靠,如今我混的比你好,你可知是为何?”
严示嘴角抽搐,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刚刚嘴欠什么!
“请侯爷赐教。”
文定候道:“严大人,你要识时务。下月十六那场戏皇上太后都在,还有可能有陈将军,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严示藏在袖子里的手止不住的抖。他原以为只是皇上享乐,就算杀了那戏子皇上也不会为了一场戏治他的罪。可现在不一样了,皇上忌惮四大门阀,和仇太后的关系日渐微妙,陈舞凌虽是文定候一党,但功高盖主也一样招皇上猜忌。这场戏,说好听点叫交流感情,说不好听就是互相试探粉饰太平。若是因为自己砸了,别说乌纱,就是这颗脑袋只怕都不保!
严示道:“我明白了。多谢侯爷提点。”
文定候道:“严大人果然是聪明人,你放心,皇上的意思是不出乱子,这人我帮你看着,下月十六之后我亲自送回来,到时候你爱怎么审怎么审。”
严示道:“那便多谢侯爷了!来日……”
“来日再见!”文定候懒得听他说场面话,腰刀一甩割了景淮安的绳子,一转身,再次露出猥琐笑容。
下月十六景淮安就是四皇子了,审不审干我屁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出大牢,景淮安就甩开文定候手,道:“你既救了我,那你能不能救铅华?你不是……”他觉得难以启齿,但还是说了后半句,“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文定候抠抠头:“也没有很喜欢吧。美人嘛,走了一个还会有下一个的,我看景老板你就不错。”说着伸出手来。
景淮安侧身一躲,恼羞成怒:“侯爷!!”
文定候折扇一开,嗤笑道:“瞧你还当真了!行了,出来了就回去唱戏吧。”说着就走。
景淮安落寞的呢喃:“若真铅华死在了牢里,我还唱个什么劲!”
文定候回过头:“所以你更要好好唱啊!若铅华死了,你也可平替他!说不定座儿能卖的更好哩!”
景淮安没想到他竟能如此轻松的说出这样的话,那是他前两日还爱不释手的大活人啊!一股怒气窜上来,景淮安憋红了脸骂道:“你!你不是人!!”
文定候毫不在意:“你第一次骂我就是这句话,景老板好歹也是戏园子里摸爬滚打过来的,怎么骂起人来如此乏味!我的西湖龙井还没喝完呢,先回去了。景老板自便吧。”说着抻了个懒腰上了轿撵。
景淮安一个人立在雪中,过了片刻,一脚踹在路边的白桦树上。树干剧烈的摇晃,纷纷扬扬落了许多雪下来,像是谁打翻了一大盆珍珠。
“干什么呢!别在京兆尹门前逗留!”身后朱门里探出一个脑袋呵斥道。
景淮安未应,目光疏忽变得森寒。
今日又下了雪,在地面上铺了厚厚一层,踩上去嘎吱嘎吱的响。易老班主一大早去茶楼喝茶,文定候前日把唱戏的定金送来了,他今日就多点了一盘炒花生米和炸虾仁,吃的餮足意满。回了戏班子,景淮安果然十分靠谱的带着师兄弟出早功,但一个个都上着水袖,一边压腿一边嘴里咿咿呀呀唱着词。
易老班主道:“淮安,你们今儿排练的不是《铅华》吧?”
景淮安正在涂油彩,脸才勾了一半,看起来有些别扭:“师父,近日到了瓶颈,我先带师兄弟们练练别的。师父放心,绝不误事。”
易老班主审视的看了他两眼,吐出一个烟圈:“你三天前才出了京兆尹,师兄弟们可是走了好多遍,你自己莫要落下!”
景淮安道:“是,徒儿心里抓着紧呢。”
易老班主又审视他几眼,看得他有些不自在,烟圈又吐了不少,最后道:“如今舞凌将军不在京都,你凡事还是收敛一些吧!”
景淮安眼睛看着下面:“是。”
天色擦了黑,景淮安带了几个机灵的,去赴京兆尹的堂会。这严示是个会享受的,平日里溜须拍马恐怕也没少捞好处,明明威严肃穆的京兆尹大堂被他搞得色彩纷乱,华美万分,倒更像是哪个大官的私宅!
这一次,景淮安进京兆尹是堂堂正正走的正厅。他妆容精致,水袖蹁跹,未入正堂便已引得一阵惊叹。
严示冷哼一声:“上次景老板在我门前可是发了好大的脾气,那株白桦自挨了那一脚就了无生机了。”
景淮安知道严示在为难他,道:“如今入了冬,万物都了无生机。严大人气不过,我这不就来给您赔罪了吗!”
严示道:“我听闻景老板是个侍卫宫女私通生下的,也不知你娘是哪位姑姑,说不定我还见过。”
不等景淮安答话,便有旁人道:“严大人在一个戏子身上费这么多心,难道是长夜乏味,想养个兔爷来耍?”
“严大人眼光独到,景老板的风韵可比那些庸脂俗粉的强多了。”
严示挥手笑道:“诸位莫要取笑,他若是个女娃娃,说不定我真能给他个名分!”
话越说越不堪入耳,随景淮安一同来的师兄弟都有些听不下去,景淮安倒是出奇的平静,眼神像是在看一堆死人。
终于嬉笑声渐小,景淮安道:“我们也是开了嗓的,诸位若不嫌弃,今儿堂会就给各位爷亮一亮,权当陪那日冒犯之罪。”
三弦一响,水袖一挥,梨园一曲开腔,八方来客惊鬼神!
作者有话说:
小景:我想揍你。
文定候:别别,放心我马上就掉马
小景:那可以掉马之后再揍一顿
文定候:我可是助攻!掉马后你会感谢我的!
某华:怎么感觉有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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