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本座要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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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本座要进京

  “师父!!!”

  易蓝桥的身体犹如一片落叶,在半空中轻飘飘的落下来,景淮安上前接住,触手间一片柔软——易蓝桥全身筋骨已尽数碎了,眼看也是神仙难救。

  “淮安,你听我说!”易蓝桥青丝成雪,肤色越发透明,好像一座冰雕,“我与你母亲百年之诺,总算是没有辜负她!那日我察觉到大哥未死,便即刻远赴西疆,却终究没有救下阿尔萨……成鸿……也是我辜负了他!”

  “师父,你别说了……师父!”

  景淮安知道易蓝桥有多爱李成鸿,阴差阳错,竟是因为自己!

  他爱李成鸿,喜欢过景阑珊,可是唯独没有爱过他自己!

  易蓝桥想看看景淮安,可是眼前的天空已经模糊了,漫天都被血色染红……

  随着易蓝桥生命力的消逝,那诡异的盒子也随风消散了。

  风过幽谷,传来呜呜的响声,好似天地悲鸣。

  不知过了多久,景淮安才动了动僵硬麻木的四肢,这里太过幽静,幽静的仿佛只剩下了这两缕残魂。此刻他才觉得身后火辣辣的,一回头,恰好见穆栖寒站在那里,动也没动,但看向他的目光竟十分……不友善。

  景淮安只道他是连日噩耗打击得如此,并未放在心上,上前牵着穆栖寒的手,叹道:“走吧,我送你出关。”没走几步却感到一阵阻力,“怎么?你不想回羌族了?”

  穆栖寒没说话,但是手冷的像是死人。

  景淮安察觉到不对,再次看向穆栖寒。

  那双幽蓝色的眼睛幽深得像湖水一般,却不似从前蓝宝石般的光彩熠熠,反而多了阴郁。

  “怎么了?你同我说。”景淮安擦掉穆栖寒脸上的血迹,却越擦越觉得心惊——他就像是一只隐忍多时的小狼,眼睛当中充满了凶残嗜血。

  而且,是对着景淮安的!

  “原来,是这样啊!”

  穆栖寒眼中泪光闪烁,流出的却是血泪:“原来,是你母亲啊!”

  景淮安终于也意识到不对了。方才他太过震惊,完全没注意到,穆栖寒和整个羌族,其实本不会被卷入其中的!

  若没有易家兄弟复国,若没有羌族走私案,若没有……早年皇帝征伐百越,原本一切都不必发生,穆栖寒还是羌族加西亚.栖寒王子,在广阔的草场上,过着鲜衣怒马的一生。不必战乱颠沛,倚栏卖笑,勾心斗角,甚至是如今的命悬一线!

  可是,谁又曾向他道过歉,给过他些许补偿呢?!

  没有!!

  毕竟方才的易蓝桥,连护也只是护着景淮安一个人。

  也是,连携手伉俪的李成鸿的死都能看着无动于衷,易蓝桥原本就是为了景淮安而活的,区区一个穆栖寒又算得了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穆栖寒笑得疯癫,“你们一句话,一个阴谋,我的家就没了!”

  景淮安松开手——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穆栖寒。

  穆栖寒往后退了两步,看了景淮安几眼,转身便没了踪影。

  他的声音远远传来——

  “景淮安,上一辈的恩怨与你无关。我不会恨你,但是我们从此……也不必再见了!”

  一晃几个月过去了,安德顺刚领了圣旨,急匆匆的往兵部去,宫人们都知道,眼下西北战士吃紧,这才是一等一的大事,谁也不敢误了。

  可偏偏就有人直愣愣的和安德顺撞在了一起。

  “糊涂东西,没长眼睛啊?!耽误了战事你担待……淮王殿下!!!淮王殿下恕罪!”

  景淮安失魂落魄的点了个头,直直的撞着安德顺的肩膀往前走,好像三魂已经去了七魄。

  安德顺待他走远扶正帽子,摇了摇头,嘀咕道:“哎哟,好好的淮王,就这么痴了傻了。”

  昨夜刚下了雪,今日里日头正盛,御花园里的草尖都染了绿,估摸着应该是最后一场雪了吧。景淮安走到别院门口停下来,如今这别苑里冷冷清清的,只剩下他一个人。几个月前他把丛霁月邀来同住,自从陈舞凌造反之后,西北门户大开,羌族新王一路东去,势如破竹,皇帝不得不依仗如今四大门阀中仅剩的胡家。胡家却是怎么都看申漠不顺眼,变着法的对丛霁月下手,巴不得也逼反了申漠,自己好一家独大。

  总还是有申亦泽和魏先生的情分在的,景淮安日日把丛霁月放在眼皮子底下护着。这傻小子话多的很,偶尔也能陪景淮安解解闷,景淮安也常被他逗得勾起浅笑。

  可惜,别院还是不见去年欢笑了。

  丛霁月一见景淮安就高兴:“淮王殿下回来了!我跟你说,今日我去看了缨妃娘娘,她长得可真好看,怪不得皇上喜欢!如今她怀了孩子,阖宫上下都盼着能是位皇子,这样您就有弟弟了!”

  景淮安听着,找了块圣旨擦灰。

  “缨妃有孕,正式是非多的地方,你少去。”缨妃姓胡,是胡展宁的表妹,胡家本就想要丛霁月死,就这个傻子还往上凑!景淮安擦着地,思索着最近节节败退的战况,手上不自觉的碰在一块翘起的砖石上,忽然心中就是一痛。

  移开砖石,顺着小路下去,正是那关过李成鸿也关过穆栖寒的地牢啊。

  而现在,远在千里之外的渝州城里,穆栖寒一身华丽盔甲马踏街巷,走过残垣断壁的长街,直奔尽头的戏园子而去。

  台上青衣一颦一笑皆是妩媚至极,细看之下竟才能看出衣衫下微微颤抖的手,显然对这位烧杀抢掠的粗野之人很是惧怕。

  穆栖寒坐在下面,首上打着拍子。

  “近睹分明似俨然,远观自在若飞仙,他年得傍蟾宫客,不在梅边在柳边。”

  穆栖寒微微睁眼:嗯?唱的竟是牡丹亭吗?他看向台上的两人,目光中多了几分探寻,台上两人都是一慌,直到穆栖寒收回目光,两人才暗暗松了口气。

  一去终了,穆栖寒睁开水蓝色的眼睛,终于正眼瞧了瞧两人:

  “嗯,火候还是差些,牡丹亭在你们嘴里唱,也是糟践了。”

  台上两位名角儿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台上:“可汗恕罪!!!!”

  穆栖寒疲惫的换了个姿势坐着:“嗯,杀了吧。”

  手起刀落,一抹殷红,血洒戏台。

作者有话说:

栖寒搞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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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欢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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