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反击【为miya加更五】
7.21
回想起这些话，苏璃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余光眸了眼身上的密信，庆幸她是凌墨这边的，否则必定被算计得渣都不剩。
“姑娘，请。”
仆人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回过神来，望着已经推开的书房门，鼓起勇气，迈了进去。
仆人自觉关门退下，屋外雨势泼天而下，似将整个天下倾覆。
“李大人。”苏璃将密信的事告诉李忱。
“我如何信你？”
李忱看看她手上的密信，又看了眼压在他袖子下的另一封奏折，奏的是有关大将军长孙鹏程囤兵造反之事。
奏折是他自己所写，而有关长孙鹏程抗击北辽时，并未趁胜追击而是原地安营扎寨之事，已经满朝皆知。
如果仅因苏璃这一封所谓通敌叛国的密信，李忱是不会相信的，但现在长孙鹏程乾的事，怎么看怎么像要造反。
再加上，他早已派人将太子被废，皇后软禁中宫之事透去了边关。
于是乎，他现在也有点摸不准，这个长孙鹏程究竟要不要造反，以及苏璃给的这份密信到底是真是假。
苏璃见李忱还在犹豫，故意抢走他桌上的蜡烛放在密信之下，又退开很长一段距离，防止生出变故，她好有时间随机应变。
“李大人若是不信，那我就把这份密信烧掉。我们一起等长孙氏反击报复吧。
李大人若是信，我立刻把信给你，但得带走我苏家人。因为我不信任你。我现在游走在你们两方势力之间，横竖都是一死，所以不怕跟你们拼命。”
苏璃紧紧捏着密信，往火焰上凑了凑，火光照耀下的密信狠狠灼着李忱的眼。
他紧张了。
苏璃亦觉察到他的紧张，特意将密信一角点燃。火苗蜿蜒而上，信封冒起白烟，信封的一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为灰烬。
凌墨说过，不能给敌人思考的时间，要逼着他自乱阵脚。
果然，李忱开始乱了，“这份密信，你是如何得来的？”
苏璃吹灭了信封上的火苗。
“在他被褥的夹层里。几天前，我给他缝补时，无意中发现的。”
“你还给他缝补？才半个月不见，你们关系就这么亲密了？苏璃，你最好清醒点！他可是个暴君，你忘了你曾经在东宫是何等怕他，连日常送饭，还是托我送的。这些你都忘了？”
“所以你想说什么？离间计对我没用。
现在，我只问你一句，这封信究竟能不能换我苏家人的性命？如果不能，那我们一家去地府团聚，但是长孙鹏程若是班师回朝……不，到那时恐怕不是班师回朝这么简单了，而是挥兵北上！”
“你要么先下手为强，扳倒长孙氏。要么等长孙氏扳倒你，你也没得选了不是吗？
而你拿着这封信，依然可以扶持你的二皇子。而我只想带走我的家人！”
李忱静默了片刻，覆在案上的手微微收紧，心乱如麻。
是他太着急了。
急着向二皇子表功，所以才在长孙鹏程带兵抗辽时，出手扳倒了太子。
但没想到二皇子背后的夏氏这么没用，如今做都做了，若不一把摁死，等长孙氏回来一切都前功尽弃了。为今之计，他只能赌一把！
“算你狠！”李忱气得拍案而起，单手支着桌面，俯身大喘气，却是越想越气，一怒之下连砸两方砚台。
“我狠？难道不是你逼我的嘛！”苏璃也气性上来，也是气得浑身发抖！
若不是打不过他，她绝对会动手！
“你逼着我到大殿上告御状那会，怎么不想想你自己有多狠！
你明知道，贞洁对女子何其重要，你还逼着我当众说出来！
如果不是皇上下了赐封良娣的圣旨，我现在或许早让世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了！
你做这些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自己有多狠！”
“我是你兄长！”李忱气得一怒之下将真相脱口而出。
苏璃怔楞。
天空又开始下起瓢泼大雨，一阵风吹来，雨势倾斜，雨水顺着屋檐从敞开的门里飘进来。
雨声中夹杂着哒哒的马车声，按照苏璃的要求，李忱派人将马车备好，并把苏家人都接上了车。
苏璃听到外面传来的说话声，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撒腿就往外跑，果然在李府前院看见了已经上车的苏家人。
“阿姐！”苏小牛先看见站在廊庑下的苏璃，探出脑袋朝苏璃挥手。
“阿弟，你受苦了。”苏璃望着差点就见不到的弟弟，激动得热泪盈眶。
车内的苏父苏母听到动静，刚上车又跑下来，卷着裤腿朝她奔来。
苏璃亦是如此，却让苏家父母急急喊住，最后又被李忱摁住肩膀，“外面大雨，还是不要过去了。”
苏璃气得用肩膀抖掉他的手。
苏家父母到了苏璃跟前，想抱她却先看了李忱一眼，又碍于浑身湿透，便没再上前。
苏璃才不管这些，冲上去抱住了爹娘。
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很短，可每年宫里探亲的日子，爹娘和弟弟都会来，每年都来，还会带上自家晒的瓜果乾，却从不问她要钱。
她不是亲生的，可跟亲生的一样。
苏母哽咽着，自责道，“爹娘没本事，连累了你，让你担心了。
往后，京城这地界，我们就不来了。我们就在老家等你，你什么时候空了就回家看看。娘给你做拿手菜。
还有一事，我们瞒了你许多年，其实你并不是我们亲生的闺女。二十五年前……”
“娘，我都知道了。你们不必再说。”这事她现在不想听，她心里乱的很。
“成吧。既然你已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哥哥，想来你们也有很多话要说，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娘也没什么要给你的，我这兜里只有一把已经泛潮的南瓜子。要不留着做个念想？”
“害，这都不能吃了，还拿它干啥。往后炒一把新鲜的，托人送过来就是了。”苏父挡住了苏母伸出去的手，老眼看向李忱时又拘束的挪开。
苏璃看在眼里，气在心里，李忱肯定对他们说了什么，才惹得爹娘如此怕他。
她气呀！所以才更要那把南瓜子，因为李忱肯定不许她接。
爹娘不再来京了，她如今也在水深火热中，能不能远离是非之地还真难说。所以或许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谢谢娘。”
一家三口上了马车，她独自站在李府大门口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雨雾中，又硬等了半个时辰，确定他们走远之后，才把密信交给李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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