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认罪
14.47
萧言欢百思不得其解：“我记得当年她与康王成亲前曾入宫谢恩，我见过一次，可时间久远，如今我连她的样子都记不得了。且据我所知，康王多年来在蜀地也并无异动，我实在想不出她向我下毒的理由。”
“楼兰这两年也并无异动，与我朝一向交好。”文景然轻轻摩挲手中的纸张，“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把人提来一问便知。赵炎！”他说着，从外头将赵炎唤进来，吩咐道：“去把康王妃赫连氏请来，态度客气些，就说是太后与她许久不见，闲话两句家常。”
赵炎速速去了，不消片刻，就将人从永安宫请了过来。
入乡随俗，赫连氏穿的倒是寻常宣朝女子的衣饰，但她高眉深目，容颜上的异域风情不减。赫连氏循规蹈矩地对在座各位一一行了礼，声音婉转柔媚。
“康王妃快请起。”
赵炎去请人的时候，他们三人也已商量好对策，此时萧言欢依计行事，不动声色地请她起身，又赐了座。
“宫内突发骤变，让远途而来的王妃受惊了。”
赫连氏一副柔弱而不能自理的模样，竟是红了眼眶。“妾身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但已一日一夜未曾见到王爷……妾身斗胆，敢问太后娘娘，不知王爷可好？”
“康王仍在儒麟殿中，你放心，他一切安好。”萧言欢对她温柔地笑着，似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王妃久居蜀地，素来与朕无冤仇，朕其实昨夜就应当放了你们夫妇二人的。但宫中人多眼杂，为了不惹非议，就只好委屈你们了。”
“妾身不敢觉得委屈，但是王爷近来身子不大好，妾身只是担心王爷……”
萧言欢安慰道：“你别急，朕已经派人去请康王过来了。等他到了，朕便派禁卫军亲自送你们出宫。”
赫连氏连连道谢，四人闲话了几句后，坐在一旁的宋芊芊忽而问道：“对了，有件事说来也奇，不知道王妃是否听闻过月苋草？”
赫连氏神色略有些僵硬，讪笑着摇了摇头：“未曾听闻过。”
“可月苋草不是楼兰独有的毒药吗？”
“是吗……”赫连氏移开了目光，不敢与宋芊芊对视。“我孤陋寡闻，倒确实不曾听说。”
宋芊芊冷笑了下：“那我倒要说个故事给王妃听了。我听说，现任楼兰王，自小酷爱研究各类毒药，且发誓要研制出一种无法被解的毒药。”她说着，死死盯着赫连氏。“王妃，难道你父亲亲手研制出来的月苋草，你就没有听说过？”
赫连氏小脸煞白，支支吾吾地解释：“我……是，郡主这么一说，我……我倒是想起来了。父王潜心制毒，月苋草确实为父王所制。”
“那看来楼兰王与下毒之人也脱不了干系！”宋芊芊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杀气腾腾地就冲到了赫连氏跟前。“好一个番邦小国！竟敢谋害我朝太后？”
“我们没有！”赫连氏也站了起来，她那娇弱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以为是芊芊在欺负人。“月苋草虽是父王所制，但一药难求，昨夜之毒绝不可能是它。”
“但宫里太医都验过了，证实那毒药就是月苋草。”
“不可能，那毒药分明是……”赫连氏猛地一怔，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眼见另外三人的神色，便猜到这一切原本就是为她布下的局。
“看来康王妃是承认自己下毒了。”一直未开口的文景然，此时冷然说道。有外人在时，他就又回复了那般清冷的模样，不怒自威。
赫连氏回过神来，忙又否认：“昨夜下毒之事与妾身无关，摄政王说这样的话，可要有证据才行。”
文景然看都未看她一眼：“本王说的话，就是证据。但若是王妃不肯认，也无妨，内狱的刑罚有数百种，康王妃娇贵怕是受不住，那就只能委屈康王替王妃受刑了。”
“你想屈打成招！”
文景然冷笑：“本王要治你的罪，何须屈打成招？让你说出事实真相，不过是想让太后心安罢了。”
萧言欢听他这么说，心中一暖，嘴角不由浮起一丝笑意。她移开视线的时候，无意间与宋芊芊对上，怕她发现自己的异常，忙正襟危坐，收敛了笑意。
那头赫连氏却还不认罪，倔强道：“我是楼兰公主，你们若这般对我，就不怕打破与楼兰数十年来的交好吗？”
“我大宣王朝何曾怕过？”宋芊芊撇撇嘴，“倒是我朝戍守西域的将领，宝剑藏于鞘中，已多年未曾尝过鲜血的滋味。如今不过是处理一个包藏祸心的西域公主，我们何惧？”
“王妃若是不想牵连楼兰，怕是最好要据实以告。”他们二人都气势汹汹，萧言欢则缓和了神色。“想来，王妃既不愿牵连楼兰，也不愿让康王受罪，对吗？”
赫连氏睁大了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萧言欢。“只要我认罪，你便放过楼兰，也放过王爷？”
“若下毒之事确实与他人无关，朕绝不牵连。”
赫连氏双眼一闭，两行泪水自眼眶中流出。她微微颤抖着嘴唇，缓缓跪下。“是……昨夜，是我投的毒。”
“为何投毒？”
“我不能说。”赫连氏似是下定了决心，脸上是慷慨赴死之意。“毒是我下的，我认了，我也愿意以我的母族起誓，此事与楼兰、与王爷皆毫不相干。我知道这是死罪，请娘娘降罪。”
萧言欢不解她还在隐瞒什么，正要追问，就听文景然道：“她今日怕是不会说了，不如先押进内狱，来日再审。”
“好，那便听王爷的。”萧言欢点点头，唤来赵炎。“你把她亲自送进内狱，别太张扬了，此事如今还不宜声张。”
赵炎称是，又问：“那儒麟宫和永安宫内的诸位达官贵人，是否可以放了？”
萧言欢闻言，询问般地看向文景然。见文景然略点了下头，她道：“放他们回去吧，若有人打听，方才之事一概不许外传，否则你这禁卫军统领的位置，可就不保了。”
“微臣明白，知道该如何处理此事。”
萧言欢应了声，眼见他带着赫连氏走出殿外，萦绕在心头的疑惑却丝毫未减。她相信赫连氏的话，此事应当与楼兰和康王都没有关系，但越是这样就越可疑——一个与她无往日仇怨的楼兰公主，为何要冒着如此大的危险，对她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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