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转校遇冤家
2.94
一零年七月,各国优秀的作曲家、钢琴家、指挥家纷纷受邀来到德累斯顿——全球最古老,既有古典风格又具有现代美感的歌剧院。
这里将会进行一场由罗斯莉克音乐学院重办的钢琴独奏音乐会,最惊奇的是如此高规格的音乐会,这次主办方竟然破格邀请了一位十二岁的中国女孩儿来演出!
很多音乐家对此都持反对意见,认为这太不合规矩,能来这里演奏都是全球最顶尖的音乐家,而她一个十二岁的姑娘未免有些上不得台面。
富丽堂皇的音乐厅内,一曲结束的祝禾起身致意,雷鸣般的掌声豁然响彻整个大厅。
她那完美演绎的《肖邦第二钢琴协奏曲》彻底改变那些外国人对她的看法,甚至在国外引起一场不小的轰动。
在祝禾回国的第二天,国内外的媒体炸锅了。
“The twelve year old piano genius!”
“Zwölfjähriges Mädchen ist der zweite Mozart”(十二岁的少女成为第二莫扎特)
“震惊!我国十二岁钢琴天才少女受邀前往德累斯顿歌剧院!”
“……………………………”
无论热度炒得有多高,被外界捧成钢琴天才少女的祝禾仍旧默默闷头练着自己的钢琴,与黑白琴键和五线谱为伍渡过数个春夏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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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年九月一号,A市的初秋仍旧热得粘稠。
闷热窒息的风拂过教学楼外参天的梧桐树,盈翠的绿叶沙沙作响。
祝禾站在A市最好的高中—三中高二理科实验班的教室讲台上,细声细气的自我介绍。
底下的人打量这位新同学,无不窃窃私语。
“她脸上长的都是些什么…”
“咦,我有密集恐惧症啊!”
“可她气质不错哎!”
祝禾:“……”
同学,你这种操作实在是高端—打一巴掌又给颗糖安慰安慰,让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该高兴。
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的祝禾面无表情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托着两腮望着窗外的法国梧桐树发神。
嗯,新学期学气象,她又要开始在教室睡觉了。
下课铃一响,睡得迷迷瞪瞪的祝禾伸了个懒腰,不经意间看到一个有着陌生面孔的女生走向她这个位置。
来人穿着三中的校服,身形高挑。白织灯下,乌黑的头发披在白衬衣上,雪白脸蛋满是微笑,一双小鹿眼如落满星星的湖面。
这样的美女,一看就是班上的核心人物。
她暗戳戳的评价完,面前就忽地多出一只纤细白净的手。
“你好,新同学,我叫卿清。”
祝禾抿了抿嘴唇,伸手回握对方的手后又极快的把手缩了回去,不太自然道:“祝禾。”
彻底听清楚她名字的卿清双手撑在桌上,身体靠向她,异常激动开口:
“祝禾?!就是那位钢琴天才吗?!”
这一声令喧哗的教室突然安静下来,全班同学的视线都聚集在她身上。
祝禾一窒。
“钢琴天才”这四个字如同一记闷棍狠狠的敲在她的后脑勺上,三魂七魄几乎都被敲飞了出去。
像是被这一棍子打坏了某道阀门,紧接着汹涌叫嚣的野兽从深处冲破枷锁,将祝禾一点一点扯入恐惧暗黑、分崩离析的记忆碎片中。
就在无尽黑暗的记忆漩涡将她吞噬之际,一声“是吗?”让她登时就从漩涡之中抽离出来。
祝禾这才发现自己桌下紧抓着牛仔裤的双手毫无血色、冷汗涔涔。
她几乎是从喉咙仅剩的缝隙里逼出来几个字:“我…我不会弹钢琴,你认错人了。”
卿清收回手,上下打量她好几眼,脸色的失落显而易见。
直到上课铃再次响起,祝禾仍旧没有缓过神来,如同一只小仓鼠般两眼虚空的望着课本发呆。
人果然是有极其强大的自我保护能力,每当祝禾堪堪回忆起一年前的事,自己的大脑就会自动形成一种防御报警机制,让她看不清甚至回忆不起那些令她恐惧的画面。
脑子纷纷杂杂,思绪混乱一片。
祝禾疲惫不堪的揉了揉太阳穴,又往嘴里扔了颗奶糖,索性闭上眼睛不再去想那些怎么想都想不起反而会令自己痛苦的事。
一直到下午,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祝禾才从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解脱出来。
A市的天空总是蓝的很纯净,连一丝云絮也没有,像被过滤了一切杂色,瑰丽的熠熠发光。
星期一下午的第一节课就是体育课,绕着操场跑完两圈的祝禾弯腰撑着双膝,气喘如牛。
热身完成后,一拨男生抱着篮球轰笑着向一旁的篮球场跑去;另一拨男生则在操场上踢足球;还有一些男生在羽毛球场打羽毛球…
女生们大多聚看台上吃着零食、晒着太阳、聊着娱乐八卦、嗑着自家cp;篮球场内男生们打得如火如荼,场边围观的女生也时不时发出一声尖叫。
祝禾坐在篮球场外的长椅上,一边喝着治疗过敏的中药一边垂头看小说。
下课前五分钟,她收拾好东西起身准备离开。
篮球场这边依旧打得火热,白T男孩儿的最后一个三分球飞向篮筐时,球却被一跃而起的高瘦男生一掌截胡,失去控制的篮球直接飞出球场。
“我去!那边好像有个人脑袋!”
白T男生刚喊完,被篮球砸到的祝禾眼前一黑,左边的脸火la辣的钝痛感袭来,耳边还有篮球“砰砰”的落地声,随后几双脚来到她身旁,头顶一阵叽叽喳喳,男生的口哨声,女生的偷笑声…
她的脑瓜子更晕了。
“哇哦,向云衡闯大祸了~”
“还砸的新同学,啧啧,简直可恶至极!”
“那个…同学,你没事吧?”
“…………………”
视线恢复正常后,祝禾摇摇晃晃起身,因疼痛而导致的生理性眼泪就这么不受控制的溢出眼眶。
一阵静默,就在众人为新同学的眼泪面面相觑时,一个女生捂嘴大喊:
“我的天!她流血了!”
祝禾就这么被七七八八的人拥进校医院,校医大手一挥:“出去出去!都出去!留一个人就够了!”
那位叫向云衡的高瘦男生把蓝球扔进同学怀中,目光落在祝禾身上:“我留下陪她。”
正常体格检查后,校医也没发现什么毛病,瞅着她脸上的红疹他才有了诊断:“水土不服?”
祝禾捏着鼻根,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
“得了,A市初秋太燥,流一两回鼻血也就慢慢适应这个季节了。”
校医一边说一边递给向云衡两袋冰块:“给她敷在双侧颈部,敷个十五分钟就好了。”交代完他就进另一间屋子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向云衡接过冰袋,猛的一下就贴在祝禾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
毫无征兆的冰冷激得她一抖,差点没忍住跳起来叫唤,好在自己定力够,到底还是忍住没说话。
高瘦的男孩儿将她完全笼罩,带着些许压迫感,虽然捏着鼻根,她还是能嗅到对方身上的清香,那种雨后空山的气息。
作者有话说:
我来辣!欢迎大家指点评论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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