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幸好没说(已修)
7.27
楚君屹咬了咬唇,微垂的眸底荡漾着情绪,胸腔里的纠结和澎湃像火山爆发一样,心跳一次次地冲破极限,吹来的风燎原起身上的火。
他耳尖微红,“我……”
李莘月竖耳听。
楚君屹抬起眸来,余光扫向那一具具尸体,顿了顿,又想起另一件要紧事来,要不是刚才情况危急来不及分说,在刚才就想说了。
于是,他臭着脸大骂,“为了这样的人,只身犯险,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公主府的护卫呢?
这种时候不来保护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入土的时候吗?”
李莘月震惊,目光从他脸侧那飘扬的发带移转过来,激动得很想骂一句脏话!
她思想工作都做完了,脸也红了,心跳也开始加速了,气氛都烘到这了,就给她听这个?
到底是谁脑子坏掉了!
不过,这样的气氛倒是正常了许多,也不紧张了。
她视线转移出去,看看那些尸体,又望向小侯爷远去的方向。
这货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拖后腿吧?
楚君屹看她那副完全没听的样子,简直把不尊重写在脸上。
他更气了!
他是疯了才差点想跟她说那句话,幸好没说,不然岂不浪费感情。
何况,他来前可是说过的,除非他瞎!
所以,绝不能打脸!
于是在等待小侯爷以及大理寺办案人员到来期间,楚君屹和李莘月像两个小孩子一样,在大街上吵得不可开交。
吵到最后,李莘月嘶吼了一句,“你懂什么!你以为公主就能金尊玉贵,富贵到老吗?
你以为只有你们寒门活得艰难?上层士族间的尔虞我诈是你永远都想象不到的!”
她激动地吐了口气,想跟他好好掰扯掰扯,但又一想,“算了,跟你说了也没用!”
楚君屹脸都青了,他最讨厌说话说一半了,有本事别说!
李莘月冷静下来,看他脸上有道细微的伤口,心中有愧,道,“你受伤了。要不,我替你包扎?”
“不用你好心!”
“拉倒!”李莘月冷着脸,扭头就走。
楚君屹看着走得头也不回的人,心里的火窜出三尺高。
“回来!”
为什么要放她走,本来就是为她受的伤,难道不应该由她负责?
小半个时辰后……
李莘月站在老破小的出租屋前,愣住了。
心里的怒火被眼前的,密密麻麻的霉点子,以及灶台拆除过的痕迹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都不知道该摆出何种表情了,看着习以为常的楚君屹,面色从容地从书架上取下膏药,她心情复杂地问,“我记得你之前不是住客栈嘛,怎么换了?
而且我不是给了你五百两吗,还不够你买栋小宅子?
这好像也不是卧房吧。”一看就是厨房。
一看就是黑心房东为了多挣俩钱将废弃厨房拆改成了卧房。
想想要住在这里,她就头皮发麻,还起鸡皮疙瘩。
楚君屹眸了眼站在门囗踌躇不前的某人,又回过头来,拧开装着药膏的铜罐子的盖,嘴里说道,“客栈费用太高,我只能从简了。另外,财不可外露。我又是寒门,一来就出手阔绰,旁人会怎么想?”
李莘月抖嘴,“那也不必如此委屈自己吧?”
“委屈吗?这样的日子在寻常百姓身边再常见不过,看见没,那边还有一张床,一位卖力气的老伯住那。他也不觉得委屈。”
李莘月没话了。
“那既然这样,你把钱还我!”
楚君屹手里动作一顿,嘴角一昂,“我凭本事赚的,为什么要还你?除非你把清白还我!”
李莘月,“……你,你你什么意思?好像还很骄傲似的!你之前不是觉得我在羞辱你嘛,怎么几天不见你就变了!
你是不是见钱眼开了!”
那可不行,她都道过歉了,就不配再拿她的钱。
既然拿了她的钱,就默认了钱肉两讫那种事。
但这厮现在是闹哪样,黑吃黑嘛!
李莘月气得冲进去,决定明抢。
楚君屹侧身躲开。
李莘月再抢。
楚君屹再躲。
静谧的夜色下,昏黄的烛火照耀着二人的身影,倒映在墙上,你争我夺,东拉西扯。
楚君屹垂眸看着个子不够,上蹿下跳的李莘月,像极了一直被逗急眼的猫,弓著身,亮出爪子朝主人扑来。
这么一看,好像还挺可爱的!
李莘月忽然不想干这种蠢事了,因为她发现她越蹦跶,某人越开心,索性不蹦了。
她脑子一转,先来了个虚招诱敌,再一个扫堂腿反杀之。
楚君屹脚步趔趄,身往后倒,趁势拽住她的袖子。
李莘月也被带倒下去,心头一跳,没来得及反应她就趴在了楚君屹身上,楚君屹后背磕在桌上,疼得闷哼。
李莘月震得轻颤,回过神来。
二人都愣住了,脑海中,那晚的旖旎画面又被翻卷出来。
李莘月好像记得,在她不省人事前,也曾这样将他压在桌上,还一只手捉住他的两只手,另一只手酱酱酿酿。
不得不说,那结实韧性的触感极好,她好像还有点爱不释手?
想到这,她老脸一红,却是忍不住朝他衣领里看了眼。
心中喟叹。
若是普通士族的话,就这长相和身材,她绝对嫁。
但是寒门不行,父皇本就有意要用寒门破除世家,嫁他风险太大。
所以挑来挑去,也就只有夏成杰这么一个人选了。
昌平侯府远在西北,祖母是仁宗帝的胞妹东平大长公主。
东平大长公主和老侯爷去了之后,侯府就没落了,但爵位还在。
所以,这样的侯府能在风云诡谲的朝堂斗争中置身事外,又能永保荣华富贵。
与她如今的处境而言,确实是最佳人选。
李莘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楚君屹已然从她眼神中看出了游走在外的心思,莫名的又想生气了,他一把将人推开。
李莘月觉得这厮莫名其妙。
与此同时,夏小侯爷已经带着大理寺的人朝赌坊过去了,中途卢儿也已逃出生天与夏小侯爷会合。
卢儿说是小侯爷和公主引开了赌坊的人,他才有机会逃出来。
卢儿觉得在京城这块人生地不熟的土地上,还能有公主来救自家主子,说明公主殿下可能对主子芳心暗许。
主子要不考虑娶了公主。
夏小侯爷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娶她?你是没见过这女人杀人的样子,跟砍瓜切菜似的。娶她,小爷未来的日子只剩家暴。你忍心爷被人摧残嘛!”
作者有话说:
楚君屹垂下眸来,冷傲的眸底闪过一抹笑,然后抢了她,纵身一跃,逃出生天。
身后夏成杰鬼哭狼嚎。
“表妹,救我!”
“表妹!”
表妹回过神来,崔动掌心内力想推开楚君屹,但被楚君屹闪身躲过,贴着她的手却纹丝不动。
李莘月嘴角抽搐。
“表妹!”
夏成杰在发出最后一声呜咽后,彻底被追上来的打手包围。
同一时刻,长公主的暗卫已经赶来救援,而楚君屹已经抱走李莘月拐过几条小巷后,将人抵在了某个院墙上。
咚得一声,李莘月后背撞得生疼。
她气愤地瞪向楚君屹,却反落入一双积怨甚深的眼眸中,如洪水猛兽一般,要将她悉数吞噬。
李莘月心虚望天,不知所措。
一张清俊忍怒的脸猝不及防地落过来,薄唇含住了她的唇,带着无法忽视的怒火强硬地撬开她的齿关,攻城略地。
李莘月抬手就是一耳光子,却是半空中被男人的手稳稳接住,十指相扣。
“……”
另一只刚抬起来的手,又被男人给稳稳接住。
“公主莫要挣扎,否则我保不齐做出什么冲动之举!”
“……”搞得好像现在很正人君子似的!
楚君屹嘴角一昂,大手轻轻松松就将两只挣扎的小手一把抓住,并高举过她的头顶,另一只手腾出来,搂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一带。
李莘月被迫向前,身子撞在了他的身上,小脸蓦地一热,又羞又恼,还有些认命。
毕竟她打不过人家,还能怎么办。
楚君屹微微一愣,本意是想给李莘月一点惩罚,但现在好像罚的又是他自己。
李莘月也微微一愣,他好像又开始烫了!
然后她脸更红了。
然后他更烫了。
楚君屹稍稍松怔了片刻,却没打算放手,反而吻得越来越狠,赤裸裸地报复着那晚她的肆意纵火。
他也想让她尝尝被撩得欲火焚身的滋味。
李莘月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不对劲,不想被这厮笑话,便拼命挣扎,无奈双手都被束缚了,到最后双脚也被束缚了,口腔被迫打开,承受着某人的放肆和侵略。
她渐渐挡不住某人的进攻,喘着粗气,缴械投降。
这一投降,理智顷刻间就土崩瓦解,酥麻的感觉流遍全身,整个人晕晕乎乎,软软绵绵,差点站不住脚,却被腰上的大手稳稳圈住。
她心跳越来越快,脸越来越红,思绪也越来越紊乱。
她竟然忍不住审视起他的容颜。
很俊,不输于慕容修的俊。
且闭眸深吻她的样子,居然该死的迷人,以至于她都快忘了他俩不共戴天的事。
反而思绪越扯越远,扯到慕容修之后,不自觉将二人进行了一番比较。
都是读书人,都有一股书卷气,但音容相貌,举手投足却截然不同。
这都能认错,只能说,她那晚醉得不轻。
不过这么一比较,倒也不觉得楚君屹哪点不如慕容修。
二人本就大不相同。
慕容修是皓月,楚君屹是萤烛。
萤烛之光近在咫尺,皓月之辉远在天边。
在她出神的功夫里,禁锢着她的大手渐渐松开,缓缓放在她的腰上。
一直被高举着的小手终于松懈下来,却是情不自禁地环上了他的脖子。
两颗心贴得紧紧,跳得飞快,热浪在两具身体内躁动不安,呼吸紊乱地喷洒在彼此的脸上。
晚风拂面,带起一股异痒感。
“表姑母……从今往后您就是我亲姑母……”
夏成杰的鬼哭狼嚎声远远地飘来。
热吻中的二人俱是一怔,嚯地睁开眼睛。
李莘月红着脸,慌慌张张把人推开,并拉开一段距离。
楚君屹则垂眸轻咳,故作镇定。
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起初他叫李莘月单独见面,只想抱抱她,好知道自己究竟是喜欢她,还是搀她身子。
至于为何会演变成这样,大抵是因为李莘月的所作所为实在过分,让他愤怒到了极点,一下子失控了。
至于……答案……
他下意识地收了收思绪,没敢细想。
李莘月看了看天,又转过眸来,偷偷看他。
她现在有点迷茫,不知道该生气,还是不生气,想了想,她道,“现在我们算两清了?”
楚君屹转过头来看她。
李莘月适时错开视线,故作平静的语气里带着几不可察的颤音,“上次是我不对,这次是你,你也算报复回来了,可以两清了吧?”
楚君屹顿了顿,心里不知为何竟有些不痛快。
良久方淡淡颔首,“这个提议不错。”
手里戒指被他翻来覆去多遍,最后还了回去,“告辞!”
李莘月接过戒指,愣在原地,视线转看过去,人已消失在了巷子里,戒指上还留有他的温度,触之有些温暖。
深夜里,李莘月躺在芙蓉榻上,手抚着戒指,回想起小巷子里的画面,那纠缠的唇,清俊冷傲的脸,那酥麻羞耻的感觉……
对比那晚她醉酒强吻他的画面……
两种记忆交织重叠,若隐若现。
她好像更热了。
“莲儿,给本公主开扇窗。”
“啊?公主,天要下雨了。”
李莘月看了莲儿一眼。
莲儿只好把窗打开,结果李莘月染了风寒,烫得像火炉子。
“姑母,您对成杰的救命之恩,成杰没齿难忘!”
“您就是我心中永远不灭的神!姑母,呜呜……”
逃出生天的夏成杰跌坐在地,双手拽着长公主的裙裾,嘴里好话说了一箩筐。
他真是太难了,差点就被撕票了!
真心感谢姑母的救命之恩,奈何眼睛挤了半天也没有泪水,气氛都烘到这了,怎么能没有眼泪!
于是,他偷偷侧过头用手指沾了口水,涂在眼眶下,装作泪眼汪汪地看着长公主。
长公主眉头微微一挑,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的裙裾从他手里抽回来,并后退了几步。
被迫从长公主怀里挤出去的男宠,双手环胸,非常不善地盯着新来的小子。
暗卫制服一批人后,连夜送去小衙门受审。
深夜里,一道人影经过,瞧见这一幕,停了下来,又留意一眼。
周嬷嬷是奉皇后之命来请状元郎问话的,谁知来的路上就看见了这一幕,回去路上还是这一幕。
状元郎她没请着,却看见了这个。
倒也……能拿回去交差,至少算不得无功而返。
于是皇后知道了此事,皇上也知道了。
皇上体谅小侯爷难得来京一趟,还玩得不尽兴,当晚就送了两箱金银珠宝,并表示输了自有他这个皇帝表伯父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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