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无力回天
10.16
==
顾云初脚下一深一浅地往前走，他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座庭院中，感觉有种莫名的熟悉。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想起来，这是丞相府怀姝住的院子。
顾云初意识到什么，快步走向怀姝的房间，果然听到里面有挣扎的声音。顾云初抬脚将门踹开，看到的正是恒亲王将怀姝压在身下，欲意侵犯。
怀姝拼命挣扎着，却因力量悬殊，如螳臂当车。衣裳被扯开，已经露出半个雪白柔嫩的肩膀。
顾云初跨步上前，想去阻止，发现自己根本碰不到眼前的人，只能徒劳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这又是一个梦境！顾云初猛然醒悟。
可即便是在梦中，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顾云初心中亦是焦灼无比，只觉得一阵阵喘不过气来。
突然，怀姝拔下鬓发间的金簪，往恒亲王喉头刺去，好在恒亲王反应很快躲了过去，但还是被怀姝刺中了肩膀，登时鲜血淋漓。
顾云初松了口气。
“大胆！竟敢刺杀本王！”
一组侍卫鱼贯而入。
画面再转，顾云初已经回到国公府自己的院子中了，除了自己，眼前还站着裴容书。
梦境中的裴容书，比起他今日所见到的裴容书，要更加憔悴和颓丧，面容苍白，连嘴唇都乾裂了，不似平日的风华正茂。
“刺杀亲王虽是诛九族的重罪，可此事本来就是恒亲王有错在先，若是你们裴家去求情，官家自然会酌情网开一面，正好你也可以趁这个机会将怀姝小姐娶回家，既如了你的心愿，又能将她庇佑在裴家的羽翼下，为何你自己不救，要来求我？”顾云初听到自己的声音。
“裴家不会为她求情的，也不会让我娶她。”裴容书无力地摇摇头。
顾云初抿着嘴，没有回应他。
“顾兄，你刚立了军功在身，你去向官家求娶怀姝，官家一定会放人的，恒亲王也不敢不给你面子，肯定不会再追究。我知道你向来很讨厌怀姝，我这个请求也实在是强人所难，可你我多年兄弟，情同手足，我只求你救怀姝这一次。就是做一场戏，等怀姝过了这一劫，就马上和离好不好？”裴容书哑着声音哀求，仿佛顾云初不答应，就要马上给他跪下来似的。
怀姝虽然因为刺杀了恒亲王下了大牢，可她若是顾云初的未婚妻，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时间静止了很久，久到顾云初心中都忐忑起来，终于听到自己说了一个“好”。
声音平淡，不喜不怒。
接下来的画面如同走马观花一样在眼前闪过，一会儿是在国公府，为了争取父母的同意，顾云初挨了家法跪了祠堂；一会儿是在朝堂之上，与恒亲王对峙，公然在殿上请管家降恩赐婚；一会儿是在阴冷潮湿的大牢中，他扶起奄奄一息的怀姝……
梦境无穷无尽，顾云初怎么也走不出去。
==
整整两日，怀姝在自己院子里闭门不出，慢慢接受了自己被母亲利用，被裴容书抛弃的事实。她也想明白一些事了，她不再去对别人抱有期望，也不会有期望落空的伤害。
从今往后，就不用去管别人，专注做自己该做的事。
比如她现在跟裴容书彻底结束了，那跟顾云初假扮夫妻，也不用再顾虑裴容书了。
只是顾云初……
上次把他赶出去后，也没再见过他。也是，他这么重面子的一个人，被她赶出去，估计也怪生气的，这几天肯定不会再出现了。
那天她一冲动把想说的话都说了个痛快，也算是为自己这么多年出了口气，如果顾云初因此更讨厌她，那她也认了，反正他讨厌自己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和顾云初，若是能和睦相处，是最好不过了，若是不行，少见点面，继续各取所需也好。
怀姝坐在廊下轻声喟叹，晚风吹过发梢，略显憔悴的面容上也带上了一点黄昏的静谧柔和。
“小姐！小公爷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宝珠慌张的声音打破了这一点儿难得的宁静。
顾云初出事了？
顾云初素日里驭下有方，可怀姝赶到顾云初院中的时候，却可见院中场景极为慌乱。见怀姝来了，大家都已经把她当成沁园的女主人，仿佛见到主心骨，忙不迭地请她进去。
房间里已经来了好几个大夫，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床边案几上，汤药盛在碗中，一滴也没有动过。
“怀姝小姐，我们小公爷……小公爷他……他不行了。”最先哭出来的是云淇，看到怀姝进来的那一瞬间，她就绷不住了。
什么叫不行了？
怀姝走到床边，看到顾云初直直地躺在那儿，双目紧闭，眉眼轮廓分明，像是在安睡。怀姝特地扫了一眼顾云初身上，没有看到血迹，应该不是受伤。
“大夫，他现在怎么样了？”怀姝镇定下来，先找大夫问清楚情况。
谁知怀姝一开口，刚才在身边哆嗦着的几个大夫，齐刷刷跪了下来，又惧又哀：“怀姝小姐你要节哀啊，小公爷应该是急火攻心，损了心脉，已经无力回天了……”
节哀？
无力回天？
怀姝几乎站立不稳，几步踉跄走到顾云初床前，仔细盯着他看了一会，胸口果然没有了起伏波动。怀姝伸出手，小心翼翼去探他的鼻息和脉搏，同样一点动静也没有。
前两天顾云初还怒气冲冲跑过来兴师问罪，那个一直对自己冷心冷面的顾云初，怎么会连心跳和脉搏都没有躺在这儿？
怀姝脑中一片空白，这些天来她应对了不少事情，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近乎绝望的无措。
“初儿？初儿怎么样了？”一道女子的声音小心翼翼试探着，将怀姝重新拉回现实。
怀姝回过神来，匆匆赶来的顾国公夫妇也已经到了床边，怀姝垂下眸子退到一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会儿，悲戚之声不绝于耳，怀姝茫然地看着一屋子的人跪在地上一边哭着说“节哀”一边磕头，怀姝再也站立不稳，也跪坐下来。
恍惚间，她看到顾夫人突然指向她，声嘶力竭：“都是你，都是你把我初儿害成这样的！”
作者有话说:
顾云初虽然情商低，但本质还是很善良的。
今天还有一章，会在零点以前发出来的，作者正在奋力码字中~
这周都是双更噢！
章节评论(32)
点击加载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