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解(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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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可解(八)

  22

  容荀真的死了,死在我的面前,死的透透的。

  这世上再也没有容荀这个人了。

  萧聂安对外宣称摄政王饮酒过度,在回府的路上出了意外,尸体也不知所踪。

  皇帝听闻消息后,立刻派人安顿好了摄政王府的其他家眷。

  右相悲痛不已,相夫人听闻后突然重病离世。

  我不知怎么的,自从容荀死后,我总能梦到以前的事情,都是关于我和容荀的少年时期的往事。

  但每次梦境的结尾,都是那块碎了再也无法复原的凤佩。

  久而久之,我大病了一场,在床榻上缠绵病榻了好几个月。

  萧聂安也衣衫不解的照顾着我,我趁机与他说了要给我爹爹平反的事情,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萧聂安上书找了些证据,证明爹爹的死与谋反无关。

  皇帝立刻宣旨,赦免安王,追封凝玉为郡主。

  只是,人不在了,还要这些谥号封赏有何用。

  是我明白的太晚。

  这日子一天天过去,在外人眼里,我与萧聂安琴瑟和鸣,相濡以沫,让民间都效仿至此。

  “夫人,今日可感觉好些了吗?”萧聂安忙完了公务,便突然坐到我的床边,关心的问候我。

  这几日他忙着去应付拉拢朝中的大臣,明耀的脸上是少有的倦色。

  我咳嗽了几声,语气有些虚弱:“有安郎照顾,霁儿觉得好多了。”

  “夫人…不,霁儿。”

  “我真的不敢想,你会真的与我这般好。”

  我躺在萧聂安的怀里,他一字一句,皆是对我的迷恋和怜惜。

  我垂眸,将自己的脸又埋进了他胸膛几分,语气软糯:“怎么不会呢?安郎你对我如此好,霁儿对你早已经芳心暗许了。”

  萧聂安闻言更加悸动,拥我的手也更加收紧,薄唇微张:“你只能是我的。”

  我微微点头答应,一双眸子晦暗不明。

  23

  三月初七,宜下葬,忌嫁娶。

  我穿的着最美的凤冠霞帔,化了最美的妆容,头上戴了支梅花玉簪。

  男人的脚步声将至,似乎有些迫不及待,推门而入之时,缓缓朝我伸出手。

  “聂安,我今日美吗?”我含羞搭上萧聂安的手,他有些情动,以为我这的嫁衣是为他而穿。

  “我的霁儿,自然是最美的。”

  “我听下人说,夫人想要补回我们的洞房花烛?”

  “安郎就只管戏弄霁儿好了。”我立刻羞涩的低头垂眸,面如桃花,让人忍不住想要好好疼爱一番。

  萧聂安对我的态度甚是欢喜:“霁儿,你终于愿意与我…成双成对了。”

  我双目有些无涣散,突然想起容荀那日为我系上龙佩,欢喜的牵着我的手:“绾绾,愿我们同此环佩一般,成双成对。”

  我强撑着笑意,拉着萧聂安就来到桌边。

  “聂安,这是你我的交杯酒。”我举起酒杯,等着萧聂安与我同饮。

  萧聂安唤我一句娘子后,欢喜的接过酒杯,与我一同饮下。

  他想上前抱我到床榻上,但我突然站起身,缓缓走至他身前,一颦一笑皆动人心魄。

  “安郎,这一切你都得到了吧。”

  萧聂安的笑意突然消失,有些慌乱:“你在说什么?”

  我看了看空酒杯:“安郎莫慌,待会就知道了。”

  24

  我大病初愈的那段日子,萧聂安最近不知在忙些什么,一直都见不到人。

  思来想去,我决定出来走动走动。

  因为想自己静一静,所幸便遣退了奴婢,自己走到莲池旁看着活蹦乱跳的锦鲤。

  这丞相府很大,但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突然感觉附近有人在说话,我会武艺,自然听力是极佳的。

  我顺着那道声音寻去,是…藏书阁,听声音是槐英,萧聂安也在里面。

  我心里有些疑惑。

  为什么槐英会和萧聂安在一起?

  “主子,如今朝堂上右相总是为难于你,想必是怀疑到我们头上了。”

  “呵,容荀已经死了,本相又将他的尸体处理乾净,他没有证据,就算怀疑又能怎样,谁会信呢?”萧聂安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阴狠。

  里面的声音忽然停顿了片刻,“主子…这么多年了,属下一直有个心愿,但求个名分。”

  “放肆,槐英你逾越了。”萧聂安愠怒,像是砸了什么东西。

  “你可别忘记自己的身份,你只是本相最得力的手下,南疆蛊毒虽然已经没有了用处,但当初留下你已经是仁慈。”萧聂安扣了扣桌面,语气慵懒至极。

  我感觉身子麻了,一阵接着一阵的冰冷从脚踝处一直蔓延。

  鱼食,锦鲤的狂躁,秘密的书籍,失踪的婢女,监视我的下人……

  一切明摆着的信息在我脑中过渡了一遍,我之前却不自知。

  槐英是南疆巫女…也是萧聂安的人。

  在这京都,人人憎恨惧怕南疆蛊毒,它可控制人的心智,食人骨髓,嵌入心脾,被寄生之人全身疼痛难忍,终其一生,蛊虫非死不得出。

  又名,无可解。

  控制…心智。

  所以容荀……

  容荀死前全身是血的模样,深深的在我脑子里不断回放。

  我心里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但我不愿意去相信,也不愿意承认。

  “属下逾越了…只是不知道,夫人如果知道一切都是您的计策,会不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您呢?”

  “槐英,你应当知道,本相最厌恶什么样的人。”

  萧聂安声音淡淡,但好像是拎起了什么东西,只听咔嚓一声。

  是人骨头碎了的声音。

  “槐英,你本是最锋利也是本相最得力的利刃,但如今生了锈,本相便不会再要了。”

  一阵微风刮过,吹乱了我的衣角,我捂着嘴,眼泪不自觉的往下流。

  原来是因为蛊毒,我早该想到的…

  容荀从前与我说过与我退婚并不是他本意,他有很多话要同我说,可惜他控制不了自己,一直受到蛊虫的无尽折磨,却不能开口与我澄清。

  容荀死了,我的心也跟着那个永远回不来的人一起死了。

  但此后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萧聂安。

  容荀,你再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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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鸾美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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