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好像任何人都要比她重要一点。
17.54
房子里的暖气给的很足,温岁只穿着件加薄绒的卫衣都觉得热,挽起的袖子一直没放下过。
刚洗完碗,林燕如就把温岁推出来,说剩下的自己很快就能收拾完。
出来的时候,还端出一盘洗完的苹果。
“对了,冰箱里还有雪糕。”刚坐下的林燕如又站起来,“昨天才买的,我去给你拿啊!”
温岁不想看林燕如再东忙西忙的,拉住她说:“不用,才刚吃完饭,而且你刚洗的苹果还没吃。”
林燕如这才坐回去,拿张纸把苹果上的水擦乾才递给她:“那你吃,买的时候老板说挺甜的。”
手里的苹果沉甸甸的,在林燕如的注视下,温岁只能小口小口的咬起来,哪怕她已经觉得吃不下。
没有许魁在,这个屋子里还会有片刻的温馨。
“妈,你很热吗?”温岁说,“要不你进去换个薄点的衣服,额头上都是汗。”
林燕如从茶几上抽了两张纸,边擦边说:“没事,就是刚忙一阵忙热了,坐会儿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可她擦汗的动作更频繁了。
林燕如身上穿的是件高领毛衣,是很久之前买的了,因为毛线的质量不好,穿起来很扎人。
唯一的好处就是厚实,所以她一直没舍得扔,遇到大寒的时候才会穿上。
温岁越想越不对,放下苹果说:“不换也行,我帮你把袖子挽起来。”
“不、不用了。”林燕如推开她的手。
温岁眼中有情绪流窜着,定定的看了林燕如几秒,她又伸出手去,像是非要达到目的不可。
“不用,岁岁,妈真的不热。”林燕如边挡边说,“你听话,别再动了。”
温岁出其不意地去抓毛衣领子,往下一拉,就能看见青紫的痕迹。
她顿时变了脸色,问:“怎么回事?”
再挡也来不及了,可林燕如还是尽力遮掩:“没事,就是不小心伤到了。”
“许魁就是这么不小心用手掐你脖子的?”温岁问,“你不是在电话里和我说,他已经很久不动手了吗?”
每次通电话,温岁都会拐弯抹角的问,可每一次林燕如都说挺好的,说许魁比之前改好了不少。
“这次是意外。”林燕如还在帮许魁解释,“他喝多了,后来和我道歉了。”
温岁又去翻林燕如的袖子,毫不意外,胳膊上被遮着的伤暴露在空气中。
“那这些呢,都是意外吗?”她愤怒的说,“他每次都是这么说,你就每次都相信吗?”
林燕如双手捂着脸,本能地摇头却不知该说什么。
女儿已经长大了,没法再挡住她的眼睛,骗她说一切都很好。
“妈,离婚吧!”温岁说,“许魁不会改的,给他多少次机会都没用,就当是为了你自己。”
林燕如依旧是低声抽泣着摇头。
“我现在已经长大了,可以边念书边打工,我们可以租个小房子。”温岁语气激动的说,“等我找工作实习就好了,一切都会好的,妈,你就和许魁离婚吧,就当是为了我还不成吗!”
“不行,妈不能离婚。”林燕如边哭边说,“对不起,真的不能离婚……”
“为什么?”
“我怀孕了。”
温岁愣住了,确认道:“你说什么?”
林燕如红着眼睛看着她,慢慢道:“一周前发现的,已经两个月了。”
温岁目光下移到林燕如的肚子上,难以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突然,她的心中萌生了一个恶毒的想法。
她听到自己声音发颤的问:“就不能,打掉他吗?”
“妈不是没想过,可…真的舍不得……”
温岁眼前浮起雾气,她看不清林燕如的脸,却还是抱着一线希望:“难道,他比你自己、比我还重要吗?”
林燕如将温岁抱进怀里,声泪俱下的和她道歉:“对不起岁岁,妈对不起你,可他也是你的亲人啊……”
温岁的身体止不住地发抖,要让她怎么接受,这个所谓的亲人体内,还流淌着许魁的血。
有一半的基因,来自于她最最厌恶的人。
耳边的声音变得模糊,温岁终于脱力的靠在林燕如怀里,是无力反抗,又或是妥协。
好像任何人都要比她重要一点。
她早就该认清这个事实。
—
温岁想回学校,但林燕如不让。
准确的说,是林燕如求她在家里住一晚,并且说许魁今天不会回来,他最近经常在麻将馆通宵。
看着一尘不染的屋子和床上新换的床单被罩,温岁只能再一次妥协,答应说只住一晚。
晚上。
温岁洗漱完和林燕如一起躺在床上,靠近的时候会有意无意的避开她的肚子,说不清是因为小心还是厌恶。
林燕如用手一下下的摸着温岁的头,耐心的听她说关于学校的事情。
温岁只捡好的事情说,被欺负的事情半点也没提。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一直到被手机音乐吵醒。
她睁开眼睛时,林燕如已经接起电话,不知那边说了什么,还回头看了她一眼。
等挂了电话,温岁问:“怎么了?”
“一个同事,家里老人被送去急救了。”林燕如起身说,“她要去医院,就让我去顶一下她的晚班。”
“可你不是怀孕了么,还熬夜?”温岁跟着坐起来。
“谁家还没个急事啊。”林燕如说,“你接着睡吧,明天早上我回来给你做饭。”
林燕如走之后,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
之前的睡意消失的无影无踪,温岁瞪着眼睛看了很久的房顶,最后闭上眼睛强制自己入睡。
这样时间就会走的快些,天一亮,她就能离开这里了。
也不知道是几点,外面响起了开门关门的声音。
温岁睡得迷迷糊糊,依稀听到些动静。
眼皮沉得让她睁不开眼睛,只剩下还没宕机的听觉发挥作用。
她听到有人骂了一句什么,声音有点儿耳熟。
下一刻,房门就被拧开。
温岁意识瞬间清醒,然后立刻坐了起来。
台灯的光将墙上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突然降临的恶魔,露出张牙舞爪的丑态。
“骚/货,原来躲这儿来了。”
语调粗俗又恶劣。
是许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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