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再刁难(一更)
4.93
听得门边的动静,梁瀚与抬头看过来,眉眼淡淡中带着疏离。而苗嬷嬷面上,则是得意与讥讽。
也不过片刻,梁瀚与便点头:“她不必学规矩,我既让你伺候她,你听她的便好。”
许是没想到一向重规矩的梁瀚与会这么说,苗嬷嬷愣了愣,讷讷:“可是世子爷,她……”
“还有何不妥?”
苗嬷嬷深吸一口气,摇头低声道:“奴婢去备茶水。”
“嗯。”梁瀚与示意冯亦妍过来坐好,“可还住得惯?仆从够用?”
明明是一如既往的温和,虽然是问,可语气总是带着毋庸置疑,从前在临河城也是这样。恍惚中,冯亦妍还以为,坐在她对面的是徐安寻。
可他已经不是徐安寻了。
冯亦妍也不明白,为何心中空落落的,她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挺好的。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如今天热,奔波不便……”
“没有什么不便的。”冯亦妍连忙介面,见梁瀚与诧异看过来,又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想……早点去,也可以早点适应。我手头还有些银钱,可以自己买了宅院仆从,倒也不必让你……兄长你破费,就是怕孤身在外无人庇佑,徒增麻烦事。”
梁瀚与颔首:“近日忙碌,总归得要我得闲,才好安排。”
冯亦妍很想说,不必你得闲,只用写封书信,随便指派两个人送我过去就行。到底怕梁瀚与瞧出端倪,只好生生忍着又问:“兄长打算将我安置去何处?”
“渠州,在江南一带。”
冯亦妍不知渠州在哪里,但知道江南,从前便听人说江南气候宜人,很适合休养。她听说的时候,还曾感叹,说若是能搬去江南该有多好。
她原不过是随口感叹,没想到梁瀚与记住了……冯亦妍脸微微红,心中也有隐隐的开怀。
梁瀚与并没有很多时辰,随意问了几句,又去她的卧房瞧了瞧,见一切都好,还有几幅画与绣了一半的绣品。
他拿起画来看,随手指着画面的桃花树下的美人:“人面桃花,花既红,人便可以更素些。”
画面上的美人的确太过浓烈了,冯亦妍取了笔沾水,将美人的红衣晕开些,晕染得不够好,她讪笑:“回头再做一幅。”
梁瀚与也笑起来:“我有几册画师名画,回头得空了,给你带过来。”
冯亦妍点点头,二人倒是难得的平和,他没有紧锁的眉头,她亦未有乖张的秉性。
二人靠得紧,梁瀚与身量高,这样垂眸看,见冯亦妍左手扯着右手的广袖,以方便作画。手臂压在胸前,却有小片的白露出来。
梁瀚与连忙转头看向别处,不知怎的,竟觉得口乾舌燥。她向来任性,在屋内衣衫轻薄是常有的事情,他虽与她不睦,却也不是未有看过。许是太久未见,或是……她丰腴了些?
亦不敢再想,梁瀚与手抵着唇轻咳:“你……比从前素净许多。”
爱俏的少女,如今竟这般清减,的确有些奇怪。冯亦妍拿出早已想好的说辞:“京城里也无认得的人,门都出得少,也不必费那些闲心收拾打扮。”
待得梁瀚与离去,冯亦妍才长长的吁了口气,低声问春桃:“方才他是不是在看我?可曾瞧出端倪?”
“没觉得,姑爷好似……”
冯亦妍面色大变:“休要胡言。”
春桃连声告罪,继续说:“方才世子爷一直在看画,也就在姑娘您身上扫了眼,是以注意到您穿得素净。若发觉有异,定会多多瞧看,可世子也未多看。”
冯亦妍掐了掐自己的腰身,无奈叹了口气:“这几日辛苦你,赶着替我多做两身衣裳,腰身这里略略放些,但不可太明显。外衫……做两件轻薄的外衫,穿起来便不显,这束腹是一定要束的,得亏今日束腹了,不然他说不准能瞧看出来。”
絮絮叨叨,春桃也连连点头,服侍冯亦妍洗漱后,才替她解了束腹。
“春桃,你摸摸,这肚子可有变化?”
春桃摸了半天,也摸不出来:“姑娘,您这才将将三个月,也未显怀,总归要显怀了,才能看得出吧。”
春桃未经人事,哪里懂这些。而冯亦妍虽然经历过一世,但前世有嬷嬷丫鬟伺候,她本就任性,又稀里糊涂,只记得怀孕十分难受,哪里记得中间的细节?
“不行,过两日我们去寻个小医馆探探脉。”这么想着,冯亦妍又安稳了些。
前世冯德坤那一家子豺狼在旁,她身边也是只有春桃一个真心的丫鬟,那些难防的暗箭,她连躲都不晓得躲,煜儿也平安诞生。这一世她细心呵护,是迫不得已才要暂且委屈煜儿的,一定,不会有事。
春桃听得外头没有声响,姑娘还未歇着,那老货估摸着早就歇了。想到这里就生气,她又压低声音问:“方才世子爷来,姑娘怎么不告状?苗嬷嬷实在是太可恶了。”
“反正马上要走了,世子也发了话,让她听我的。有什么事情且忍忍吧。”
第二日醒来,身边伺候的却不是春桃,而是金珠。金珠乖巧听话,服侍冯亦妍洗漱。
“小姐,春桃要做衣裳,说是不大会,让苗嬷嬷教她。”
冯亦妍虽觉得诧异,不该先照料她再去么?但想来春桃也着急,生怕她这肚子一日日变大,掩藏不住。于是,她便也不再说什么。
索性金珠还算是得用,相处了这阵子,也知道她的脾性,亦不敢再与她对着来。
到中午的时候,春桃才回来,眼下有乌青与憔悴。
“春桃,你昨夜未曾歇好?”
春桃连忙笑:“不碍事,姑娘,我……奴婢服侍您用膳。”
冯亦妍觉得似乎哪里有些奇怪,但她的目光落在膳食上却是一愣。她来小院住了七八日,膳食都是丰盛合口味的,每一顿最少也有十来道菜,可今日竟然只有两道,一道茄子,一道蛋羹。
她不由得抬起头,蹙眉问:“今日就吃这个?”
苗嬷嬷皮笑肉不笑道:“小姐不知,京城的物价与乡下地方可不能相较,这花销太大,长此以往,谁能受得住?”
这叫什么话?难道住在这里,连吃食也得省之又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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