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也要拉着他们下地狱
3.18
程阙儿唇角勾起，轻笑了一声，“齐伯，你觉得我是在试探你吗？”
讥讽一片。
她既然敢出现在这里，堂而皇之说出田管家的身份。
那她便就是有着有恃无恐的底气。
田管家僵住，瞳孔放大，脸色煞白，张了张口，颤抖地说道：“大，大小姐，你是如何知道的？”
他一直以来将自己的身份隐藏的很好，程家除了程苍，就没有人知道他曾经的身份。
程阙儿在乡下待了六年，她是如何知道的？
田管家心中大惊，看着眼前的女孩，脑海灵光一闪。
这几日女孩所表现出来的软弱天真都是假象，眼前表现出来的样子才是她真正的样子。
程阙儿眉梢一挑，往一旁的凳子上一坐，嘴角挂着一抹懒洋洋的弧度，“齐伯，你别紧张，我只是想跟你叙叙旧。”
田管家苍老的眸子有些充血，他怎么能不紧张，隐藏好好的身份突然被人光明正大拎了出来，不紧张才怪。
“大小姐，你到底想做什么？”
程阙儿把他的身份弄的清清楚楚，找上门来定然不简单。
程阙儿笑了，却不达眼底，“齐伯，你当年是如何活下来的？”
田管家心猛地一颤，瞳孔缩了缩。
果然，她果然是来质问当年的事情。
他想到当年那夜的事情，眼底闪过阵阵骇色，眸光闪烁，猛地冲着程阙儿跪了下来，自责愧疚地喊着：“大小姐，对不起，老奴当年，当年太害怕了，就躲起来，这，这才逃过一劫。”
当年他也是程家的管家，只不过是姓齐，齐管家。
程家那夜主子下人除了程阙儿无一幸免，全都丧生，就连一条狗都没有活下来，他又怎么可能逃过一劫。
所有人都以为他也死了。
可是他并没有死，一直活着，后来改头换面，隐姓埋名还在程家做了管家。
程阙儿小手搭在桌子上，嗓音漫不经心的，“齐伯，你觉得我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吗？”
逃过一劫？
呵！
这样的话换做六年前不谙世事的她，或许会信，但是这六年来种种经历，她早就没有了天真，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一颗糖就能哄的开心的小女孩。
田管家脸色发白，微微颤抖的双手，变得一片冰凉。
是啊！
能不动声色隐藏自己的锋芒，瞒过所有人的眼睛。
能知晓他不为人知的身份，出现在他房间质问他。
这样的人岂会是好糊弄的。
田管家想抽空了浑身的力气，身形一软，跌坐在自己脚上，跪坐在地上，低着脑袋，颤声道：“那夜老奴出去了……”
之所以他的身份程家只有程苍知道，那是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是程苍的人。
田管家当年是程苍安插在程阙儿父亲身边的人，那天夜里他偷溜出程府，去找程苍，是去汇报消息。
可谁知那夜程苍没有出现，程府却出事了。
他在约定地点等了许久也等不到人，就返回程府。
等他回到程府时，程府已经满地鲜血，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他想查看什么情况，发现有人出来了，他害怕的就躲了起来。
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提着带血刀的黑衣人离开，又眼睁睁地看着那群人离开没多久，又冲进来一群黑衣人，举着火把在程府里大肆的放火。
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他出去一趟，程府就遭灭门了。
程阙儿坐在凳子上，眉目精致，碧玺的眸子尤为引人入胜。
她坐在那里，周身散发着一股让人不可忽视的气场，又冷又骇人，深深地看了田管家一眼，眼神凝了片息，像是在确认田管家是否说谎。
田管家看着程阙儿在听完他说的话后竟然还能如此镇定，更加确定女孩绝不是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
可其实程阙儿只是表面表现出镇定，内心早已经惊涛骇浪。
若是今日她没有来逼问田管家，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当年对付程家的竟然是两拨人。
一拨杀人一拨放火。
良久，程阙儿才微启红唇，声音清冷，“所以当年是你救的我！”
虽然在问，可却用的肯定的语气。
那夜她想着母亲的交代，要找弟弟，她在书架后面躲了许久才跑出来去找幼弟，可是却被大火烧榻的房梁砸中了后背，砸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后一切都尘埃落定，她也通过他人口中得知，她是在程家大门口被发现的。
显然是有人救了她，将她放在程家大门口，不然她早被大火活活烧死。
现如今看来，救她的就是田管家。
田管家没有否认，点了点头，神色黯然，“老爷曾救过我的命……”
他没有说下去，程阙儿却明白何意。
她爹救过他的命，他救她，是为了还那一命。
“大小姐，你，你这是要追查当年的真相吗？”田管家反应过来，觉得程阙儿这次回到京城，是怀着复仇的目的回来的。
程阙儿不语，但眼中翻滚的恨意已经告诉了田管家她的回答。
田管家心一惊，眼中浮现出一抹忧色，张了张看，犹豫了一下还是劝道：“大小姐，别执著仇恨了，你，你势单力薄，如何能与之抗争？”
这句话他是出自于真心的，当年老爷待他不薄，只是他的主子是程苍，许多事情他也无可奈何。
而他能做的就是尽量保住老爷的血脉。
程家乃是大家族，当年一夜之间能血洗程家，火烧程家，能做到不留痕迹，可见其势力多么庞大。
这绝非是程阙儿一个小姑娘可以对抗的了。
简直就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在他认为程阙儿如今想要复仇的心思就是在找死。
程阙儿小手攥紧，眉宇间戾气骇人，眼里血丝显出，几乎失控。
“纵使粉身碎骨，永堕地狱，我也要拉着他们下地狱！”
六年狗都不如的生活，复仇是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目的。
不然她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
田管家瞬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戾气肆意溢出的小姑娘，一股寒气直冲天灵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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