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贴身密信
0.56
锦秋趴在门缝听到外边没了动静,这才一脸担忧道:“小姐逞一时之勇虽是解气,但姑爷那性子断然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傅冷月云淡风轻道:“无妨,休了我也成。”她无论如何都会完成原主的遗愿,和离带锦秋离开陈家。
锦秋闻言脸色一白,她家小姐若是被一纸休书赶出陈家,名誉尽毁只怕今后再嫁都难,小姐怎么能说得这般轻巧?
傅冷月没在意,摆手问锦秋道:“方才姑爷为何大动肝火?我昏迷之际是被何人带回来的?”她脑海里的记忆零零散散,江边是被何人所救,她并没看清那人的脸,只依稀记得原主的娘亲守在身侧哭得肝肠寸断。
锦秋目中闪过一丝苦涩,低声答道:“是凤老爷带你回来的,姑爷大抵是看不过眼……”
凤瑾川?
傅冷月搜寻了一番脑海里的记忆,想起一张冷冰冰的脸来。
凤瑾川九岁那年其父战死沙场,其母悲痛欲绝病重去世,只得跟着凤将军的亲信回了陈家。陈家祖父念着主仆情深,一直待少主视如己出,将其拉扯长大。直至他十五岁那年,被远在京城的外祖家接走。
一个月前凤瑾川听闻陈家老爷子摔了腿,忧心忡忡赶来榻前伺疾。他如今二十有三,明明不过只是虚长陈继宝几岁,但从辈分算来也算长辈,傅冷月还得恭恭敬敬唤他一声叔父。
傅冷月心底有些狐疑,今日出手相救的人是叔父凤瑾川?那陈继宝又是何故一脸捉奸不成气急败坏的模样?
傅冷月感觉脑海里似乎有个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可她此时又累又困实在无法多做思量,只得吩咐锦秋去烧些热水,打算洗漱一番早些歇息。
锦秋应声退了出去。
雾蒙蒙的铜镜前,傅冷月一件件脱去身上透湿的衣裳,静静看着铜镜中自己那张陌生的面孔。
眉眼端正,五官底子不错,若是细细修饰一番想来应当也会美得让人侧目。可惜皮肤未曾悉心呵护,面容枯槁暗沉发黄。不过才十九岁如花般娇艳的年纪,却因长期厌食呈病娇之态,身体实在是瘦弱得可怜。
身上腿上大大小小的淤青伤痕更是让人触目惊心。左耳嗡鸣作响,被陈继宝殴打过后,隐隐有鼓膜穿孔失聪之势。
傅冷月叹了口气,披上一条宽大的巾帕,看着木盆里刚脱下的湿衣裳看入了神。
这身子恐怕得悉心调养好一阵子才能有所好转。可掌家的婆母向来抠搜,待她极为苛刻。伙房领到的吃食出了奇的差,别说养身子了,只怕赏给乞丐都会遭人嫌弃吧。
傅冷月心里暗想,看来得想别的法子调理调理身子才行。桌上烛光摇曳,光线忽明忽暗。
傅冷月抬眼之间忽然看到方才脱下的那条肚兜里侧,竟然隐隐显出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条来。竟是那肚兜内里缝了一个极为私密的小贴兜!
难道是原主贴身私藏的银票?
傅冷月心里暗喜,有钱就好办!抓些补药调理一番,不出三个月就能将这具虚弱不堪的身子调得生龙活虎,脚踹渣男定是不在话下。
傅冷月伸手将贴兜里的东西小心翼翼取了出来,对着烛火仔细一看,顿时大失所望。
此物并非银票,而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纸条。纸条湿了水紧紧黏在一起,隐约还能看到字体晕染之后扩散开来的墨渍。
傅冷月有些郁闷,这么私密的贴兜原主不藏银票,反倒将一张纸条跟个宝贝似的藏得这般隐蔽,真是让人大失所望!
她转念一想,莫不是这纸条比银钱还贵重?
傅冷月小心谨慎一点点展开来看,纸条上的字迹湿了水一片模糊,对着烛光才能勉强看到一行字体的影子。傅冷月仔细看了又看,费力辨认着读了出来:“满腹相思皆寂寞,孤独无处诉衷情。月儿,八月初七卯时请往汉水南岸一聚。”
傅冷月倒吸了一口凉气,我去!难怪原主藏得这样私密,这竟是封情书?
原主竟是要背着相公与别的男人私会!
虽然陈继宝那货上不得台面,但好歹也是她孩儿的亲生父亲!哪怕夫妻关系再怎么不好,她男人那啥方面也不行,可她也不能背着众人在外偷吃吧?她与陈继宝还未和离呢!
可这写信诉衷肠的人又是谁?
门外传来阵阵脚步声,傅冷月吓了一跳,急急将纸条捏成一小团藏进被子里。
陈继宝本就对她诸多猜忌,这纸条若是被人发现,只怕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锦秋进门来,拎着两桶热水倒进大木桶里,招呼她过去洗沐。
眼见来人是锦秋,傅冷月暗暗松了口气。她并不知锦秋是否知晓此事,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决定暂且不提。
傅冷月缓缓泡进浴桶里,状若无意问她:“锦秋,今日是初几来着?你瞧瞧,我这日子都过糊涂了。”
锦秋正细心给她拆散发髻,不假思索答道:“初七啊。”
傅冷月心里一惊,连忙问道:“八月初七?”
“是呀。”锦秋点头面露疑惑,今日又不是什么重要日子,小姐为何一脸震惊?
傅冷月心中暗道不好,真没想到今日竟然就是与那人约定的日子!她依稀记得落水之处大抵就是江陵城的汉水南岸,众人以为傅冷月是想不开投河自尽。
但有没有一种可能?傅冷月卯时前去南岸其实是因为那张纸条!她是在赴某个男人的约?
傅冷月越想越心惊,脑海里瞬间闪过八个版本。
原主与相公不睦,便约了良人打算今日私奔,却不想被众人撞个正着,于是她乾脆将计就计,撇下情郎上演一出投河自尽的戏码?
又或者,原主与良人挣脱不过宿命,各自在无解的婚姻里苦苦煎熬挣扎,最后心一横,决定双双殉情做一对同命鸳鸯。怎料被人发现,为了维护陈家声誉,凤瑾川独独只救下了她傅冷月一人?
还或者,写这纸条之人本身就是凤瑾川?毕竟陈继宝见两人一并归来时气得咬牙切齿。无风不起浪,说不定原主之前真与凤瑾川有那么一点什么?
傅冷月绞尽脑汁搜寻原主的记忆,想要还原落水一事的真相。偏生她只依稀记得自己回到傅家被爹爹劈头盖脑一阵痛骂后,扭头哭着离家而去。
至于之后去了哪里,如何出现在汉水南岸,又如何被凤瑾川救起,她脑海一片空白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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