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那年她才二十一岁
3.36
她启步追向楚宁跑去的方向，步弘唯在她身后，勾起一侧嘴角，似乎对她颇有兴趣。
而看了一会的步辰渊绕了另一条路，先一步等在了楚愿的前面。
看到步辰渊，想起之前书房里的那幅画像，她打算绕开他，却没想到被他挡在了前面。
她抬头望向他，漆黑深邃的眸子一如往常，可她就是觉得哪里好像不一样了。
“殿下何意？”
她礼貌的后退半步，殊不知就是这后退半步，激的步辰渊变了脸色。
他脸色一沉，转身将陈晦手里捧着的盒子拿过来，重重的往楚愿怀里一放，“这个还你！”
楚愿觉得他情绪似乎有点不对劲，偏他将盒子放在她怀里，就转身走了。
她只好赶忙拉住陈晦，“陈晦，你家殿下怎么了？”
陈晦就这么看着她，心道莫说七爷生气，连带他跟着都有些生气。
但人家是楚家大小姐，他又不能说什么，只得冷冷的替自家七爷报了句不平。
“楚姑娘，我家七爷是个很认真的，若楚姑娘只是一时玩闹，还是莫要选我家七爷了，七爷身份敏感，不得圣宠，一步也不可行差踏错。至于八爷……”
正说着，步弘唯主仆二人走了过来。
楚愿看着陈晦，突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家七爷认真，谁不认真了！
这辈子她和谁都有可能，就是和那个步弘唯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好么……
“陈晦，七哥呢？”
陈晦颔首，“禀八爷，七爷先一步走了，属下这就跟上，先退下了。”
楚愿忙把东西重新放在他手中捧着，然后踮起脚尖，附在陈晦耳边，说了几句话。
步弘唯看着那个檀香木的盒子，突然有种感觉，仿佛那里面，就是自己原本想要的东西。
他上前一步，走到楚愿面前，正要说话，楚愿拉开了和他之间的距离。
“臣女告退。”
楚愿快步往前走，，目光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中，找寻步辰渊，可哪里还有他的踪迹。
到了御花园边，楚宁已经被人捞了上来，蜜蜂也终于散去了。
楚夫人看到楚愿姗姗来迟，心里还有点不高兴。
不过终究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不会在那么多人面前，让她下不来台。
是以，她只是低低唤了一句，“阿愿，过来扶你妹妹，娘去替你妹妹寻件干净的衣服换上。”
楚宁缓过了神，她“腾地”一下从地上弹起来，“不用了娘，我回府了。”
楚愿上前拉了一下楚宁，脸上仍是得体的笑容，只不过，附在她耳边时，语气颇有些警告的意味。
“妹妹，太后寿宴还未开始呢，你现在回去了，万一被别人给我们家扣上一顶不尊太后的帽子，你可担待的起吗？”
楚宁满脸愕然的看着她，突然想起今晨她突然好心好意的跑过来给她梳头，现在想来，必然是那时候，她便动了手脚了，否则自己今日怎么会在人前出这么大的糗……
……步弘唯此时也来到了御花园，初看到楚宁的时候，他眸中闪过一抹疑虑，楚宁很精准的捕捉到了这一抹疑惑。
——就好像在想这是哪家的丢人东西跑出来了一样。
楚宁低着头，死死的咬着嘴唇，眼睛盯着地面青石砖的缝隙，恨不能从那里钻进去，而不是在这站着，像个耍戏的供人观看，议论，指指点点。
“发生了何事，怎么都聚在这里啊？”皇后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众人转头看到皇后立刻下跪行礼。
皇后扫了一眼众人，看到了人群中散乱着头发，衣服还湿着的楚宁。
“这是这么了？失足落河了？”
楚宁低着头不说话，她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但是她没想到，她不说，楚愿却替她说了，“回禀皇后娘娘，妹妹适才擦的香粉引来了蜜蜂，无奈之下只好跳入这御花园中躲避蜜蜂的攻击。”
皇后极轻的“啧啧”了两声，转头对身旁的嬷嬷说道，“快扶人去换身衣服，深秋的天，当心着了寒。”
楚宁这才谢恩道，“臣女谢皇后娘娘。”
嬷嬷领着楚宁离开之后，皇后走到楚愿跟前，轻声道，“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她缓缓抬起头，眼睛仍瞧着地面。
皇后看到她的脸之后，点了点头，似乎颇为欢喜。
“好了，都起来吧。”
而后一行人跟在皇后身后，便往太后的慈安宫去了。
……
到了慈安宫，楚愿看到阮雪涵站在门口。
说起这个阮雪涵，她父亲是镇西大将军，镇守西北，母亲是国公府嫡女，而祖母更是和太后是同族姐妹。
但是，她四岁的时候，父亲战死沙场，母亲伤心欲绝随即跟着殉了情，霎时间失去儿子和儿媳，老夫人承受不住打击，没过一年，便病逝了。
自那之后，太后便将雪涵接进了宫里来，养在身边。
皇上追封镇西将军为镇国公，封其独女为长乐郡主。
虽然是郡主，因着在太后跟前养着，所以一应礼制，跟公主都差不了几分。
宫中的人更是没一人敢轻视这位长乐郡主半分。
但是她的长乐无忧在十六岁那年，戛然而止。
那年，西北战事吃紧，她以和亲公主的身份被送往西北边境，想到这里，楚愿不由的叹了口气，因为后来她听说，阮雪涵嫁到西北的第一个晚上，便同时被四个男人折磨，可她为了东昌国，为了那个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更为了父亲以生命守卫多年的边境百姓，她咬牙苦撑了五年。
最后，步辰渊带兵出战，战至西北边城时。
她一袭粉衣，如同出嫁之前的模样，她无所畏惧的爬上高高的城楼上为东昌国的将士们加油打气，随后她笑颜如花的从城楼上一跃而下，宛若跌落凡尘的仙子。
重重落地的那一刻，激起了厚厚的粉尘，也激愤了边城将士的武魂，那一抹殷红，刺痛了每一个人的眼睛。
随后关键的一战之后，西北失地终于全部收复，可她的灵魂，却永远留在了异国他乡。
那年，她才二十一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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