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这样想他?
4.35
阮隽兮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甚至还有闲工夫分心去想他怎么洁癖没了。
但她介意啊,刚摸了她的脚,没洗手又来敲她的头。
“不是情敌,还有,我是身不由己。”
她嘟哝一句。
不是她自恃清高,跟何思芸那种傻白甜当情敌她只觉得无语。
“身不由己?”
短短一句话,就轻易地挑起了一向喜怒不行于色的傅予彦的怒火。
为了江止,她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哪怕是讨厌的情敌,也能不顾自身安危去解救?
阮隽兮也突然恼了,甚至为了不输气势,不管刚上了药的脚,直接站起,昂着头去瞪他。
“是不是在你眼中,我就是自私浅薄,铁石心肠,满脑子只有自己的小情小爱?”
她承认自己以前跟在江止身后,做了许多只有恋爱脑才干得出来的蠢事。
可难道她这一个多月来的表现,还不足以证明她“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再说了,他凭什么来兴师问罪?
难道他觉得自己这是来了一场苦肉计,是通过救何思芸,向江止示好。
甚至是不是觉得连那歹徒都是她安排的?
她想到这里,立刻追加了一句,“我又没疯!”
现在她结了婚,开了自己的公司,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她干嘛要做那些蠢事?
“没疯?你知不知道拿着把破伞跟亡命之徒对峙有多危险?”
傅予彦一想到那把被警察带走的伞就气不打一处来。
一个平时连拧瓶盖都费劲的娇娇女,竟然敢大晚上孤身一人去救人。
这跟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她能带着何思芸逃出来,完全是运气站了上风。
但凡歹徒不止一个人,或者那人心思再歹毒一点,她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阮隽兮沉浸在自己的联想里,气得发昏,立马反驳,“那才不是破伞,跟甩棍一样重。”
那伞做工非常好,伞柄用料非常足,她当时就是看中了那种沉甸甸的手感才买的。
可这显然反驳错了重点,傅予彦直接怒极反笑,眼角眉梢处,戾气横生。
他按着她白皙的肩膀,将她重新按坐回了沙发。
因为用力,手骨节凸起,但落在她身上的力道并不重。
她看他深沉如墨的眼中,卷着狂风暴雨,心里有点怕,嘴上又倔得很,“你这么生气干嘛?是不是为了何思芸?”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又是结婚,又是辞职的,可还是避免不了情节按部就班地发生。
这一点让她本来就够挫败和慌张的了。
现在傅予彦的发难无疑是在她心头点了一把火。
这一刻,在所有人面前强撑的淡定土崩瓦解。
她红了眼,灯的碎光落在她脸上,显得她的轮廓纤细温柔,可说出来的话还是带着刺。
“傅予彦,有些人注定是你得不到的人,我劝你趁早死了心,免得去淤泥里滚一遭,除了泥垢,什么得不到。”
她不是说何思芸是淤泥的意思。
只是傅予彦他是九天之上的云,该是一尘不染,没有半点瑕疵的。
可何思芸注定了和江止是一对,如果跟她纠缠不清,只会将他拉下神坛,狠狠摔入爱而不得的泥泞。
就像梦里的她那样。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梦中,在为了所谓的爱做了许多事后,她那无处遁形的自我厌弃感。
等一切尘埃落定,别人和和美美的迎来甜美生活。
她却只剩一个仓惶晦暗的灵魂。
他这样的人,如何能变成这样的人?
她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注意到自己这嘲弄讥讽的语气,轻轻松松就燃起了对方一直压抑的怒火。
这句话说得太严重,也太尖锐。
傅予彦这样的人,越是生气,面上越是不动声色,只有幽暗的眼中是风雨欲来的暗潮汹涌。
他只脱了西服外套,白衬衫连扣子都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领带也还是好好地系着。
依然是那么矜贵从容,兰芝玉树。
这样仿佛只能在云端见到的天人之姿,此时看在阮隽兮眼中,却有几分地狱修罗的意思。
“你这样看我。”
他盯着她,高挺的背绷直僵硬,可她看不见。
但她知道,自己的挑衅让这个男人非常不高兴了。
在整个宁洲市,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讲话。
“我只是陈述事实,好心提醒。”
她在他沉沉目光的压迫中,嘴角弯起轻佻的弧度,声冷无温。
呵,男人,还真的对何思芸动了心不成?
那现在他这怒火,都是因为当着她这个太太的面,没法去关心何思芸起的?
她越想越气,却在触及男人暗含怒火的目光时偃旗息鼓。
没资格生气。
她明知道故事走向,却妄图逆天改命,义无反顾地跳进另一个漩涡里。
现在又有什么资格跟傅予彦生气?
她失了气势,整个人迅速萎靡了起来,只朝男人看了一眼,丢下了一句,“我要洗澡了。”
休战的意思。
他们两个人都是这场霸总爱上傻白甜故事里的工具人罢了。
两个工具人在这里置气,除了难堪,还剩什么?
傅予彦没想到她突然敛去所有情绪,薄唇抿起,漆黑如墨的眸子里,藏着一团化不开的浓雾。
可他什么话都没说,眼睁睁看着她一瘸一拐地进了房间。
有心想扶一把,又想起了自己抱她时,她躲闪僵硬的样子。
注定是他得不到的人?
他微微眯起眼睛,勾了勾嘴角,冷冽的气势在这浓得如墨般化不开的深夜里让人后背发凉。
可回了房间的阮隽兮看不到。
今天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疲惫不堪,只觉得整个人情绪糟糕到了极点。
她不愿意做情绪的奴隶,便去快速冲了个凉。
换上睡衣躺在床上时,才有了一丝后怕。
今天的情况确实凶险。
哪怕她知道何思芸有主角光环,肯定会化险为夷,可她就是做不到无动于衷。
她不是突然开始走圣母路线,也不是害怕江止迁怒于她。
只是知道一个女孩子有危险,她又是离得最近的人,她的行为就是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选择。
仅此而已。
她翻了一个身,又想起了傅予彦,一颗心沉沉坠入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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