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是同一个人
2.08
迷糊中，傅柠洛醒了一次。
车灯的强光与手术台上的强光相呼应。
她知道，自己正在被抢救。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次日下午，身旁只有陈妈一个人的身影。
“少奶奶，您终于醒了。”
陈妈见她醒了心里激动，连忙上前查看她的伤势。
傅柠洛心想，既然陈妈在这，顾北瑾肯定也来了吧。
没想到啊，费尽浑身力气，还是没能逃出去。
陈妈叫来医生，检查完以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您没事就好，当时你头上流这么多血，可把我吓坏了。”
傅柠洛浑身没有力气，只是淡淡地看了眼，没有接话。
陈妈也不介怀，继续恭敬道。
“那您再休息会，我去给您爸妈打个电话，通知他们过来。”
在她的解释下，傅柠洛才知道昏迷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陈妈先是将她送到医院，期间周芷湘和傅临元来瞧过一眼，只不过没有耐性，没一会便走了。
只有她全程陪着。
傅柠洛对眼前的陈妈很是感激，这个世上，她更像是自己的亲人。
电话铃声突然打破她们和谐的氛围。
陈妈用的是老人机，声音难免会大些。
是顾北瑾打来的。
“那女人醒了没有？”
听见他的声音时，傅柠洛没来由的怔了怔，下意识地攥住床单，许是心中还残留着对他的恐惧。
顾北瑾没有一丝起伏，只冷冷地说了句。
“少奶奶刚刚醒过来，我还在陪她呢。”
那边沉默了一会。
“陈妈，你先回来吧。”
话音刚落，还没等得及陈妈反应，电话那头便已经传来忙音。
她面露难色地收起手机，正想给傅柠洛解释。
顾北瑾这个态度，想必在她昏迷之后，完全没有搭理过她吧。
“陈妈，您去忙吧，我自己一个人呆着也好。”
傅柠洛的笑容有些苦涩，眼睛里蕴着一层雾气。
陈妈回去后，病房里是难得的清净。
脑海里闪过的画面，依旧尤为清晰。
她看不清楚来人的脸，但情节至少能和自己匹配上。
因为那场车祸，导致记忆的丧失。
周芷湘过来的时候，正巧在医生巡房之时。
她连连拉着医生走到旁边，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询问傅柠洛的病情。
医生笑了笑，答道。
“您放心，患者这次脑部受到重击，反而能刺激到海马体的修复，恢复记忆也是指日可待啦。”
只见周芷湘的嘴角迅速下垂。
傅柠洛冷嘲热讽地笑了笑，她在乎的只是记忆是否会恢复罢了。
这也怪不得，这次出现的记忆如此清晰。
她在心中暗喜，如果有恢复记忆的可能，那么她很快就能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了。
医生走后，周芷湘又换上了她那副假惺惺的笑容，步步逼近。
“洛洛，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从楼梯摔下来，发生什么事了？”
傅柠洛也配合著做戏。
“和顾北瑾吵架，不小心掉下来的。”
周芷湘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很快又恢复如常。
“夫妻之间吵架也难免，以后你能多让着些就让着，你看你这样，多狼狈啊。”
她算是听明白了，自己在周芷湘眼里，就是个笑话。
在被子下的双手紧紧攥着，指甲陷进肉里，却抵不上心里的疼痛。
住院的几天，顾北瑾的影子都没出现过。
连一个问候的电话都没有。
傅柠洛想着也好，不用回去面对他那冷冰冰的脸。
突然想到在周芷湘的地下室里见到的女人，乾脆顺水推舟，借口回家休养，调查真相。
周芷湘起初百般不愿意，害得傅柠洛搬出顾北瑾这座大佛。
“妈，只怕是现在回去，他还没有消气，到时候如果翻脸……”
她刻意留下让她遐想的空间，心里早就做好打算。
周芷湘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陷入沉思。
傅柠洛的病情有好转的势头，与其冒着风险把她送回去，还不如留着继续催眠，让她再也想不起来，永诀后患。
这才顺理成章地让傅柠洛回家。
……
顾氏大楼内。
顾北瑾微微垂眸，看着手中的资料。
这是一份病例报告，上面详细记录着当时傅柠洛被送往医院手术的过程，包括心电图和途中使用过的药物。
“顾总，张小姐来了。”
秘书打了声招呼，身后便走进来一个女人。
穿着一身职业服装，板正的淡蓝色衬衫都挡不住前凸后翘的好身材。
“顾先生，你忙我也很忙的，有事不能来诊所找我，非得让我过来嘛？”
张菲端着手，愤愤地嘟着嘴，表达不满。
顾北瑾直接无视她的问话。
“坐。”
张菲从来就拿他没办法，端坐在对面。
“说吧，什么事找我。”
顾北瑾把病理报告放到她面前，毫无神色，深不见底的眸子，让人猜不着摸不透。
张菲是国内著名的医学专家，曾经跟顾北瑾是同学。
因为顾北瑾的身体状况需要对外保密，一直以来都是张菲替他看病。
张菲拿过报告，大概懂了他的意思，仔细端详。
表情变得越发凝重，眉头紧蹙，反反复复地比对。
“你这份报告，很不对劲啊。”
张菲头都不抬一下，越往后看越觉得费解。
“什么意思？”
“你看这份心电图。”
张菲直指黑白纸张，曲折的线路和复杂的数字，顾北瑾这个行外人看不懂。
“晚上九点三十分，她的脉搏虽然没有下降趋势，但已经非常虚弱了。到九点四十分使用抗生素后，直接恢复常态了？”
“这人手术之前已经快不行了，简简单单的抗生素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心脏血液流动。”
顾北瑾的脸色倏的一下变得冷淡。
病理报告是电脑自动生成不允许修改的，也就是说……
“根据我从医多年的经验，敢跟你打包票，这份报告被人删了一部分，九点三十分前后的报告，不是同一个人。”
张菲拍着胸脯跟他保证。
换做常人，看不出这小小的端倪，但她是行业顶尖人物，这点篡改的小心思，她一眼就能分辨。
顾北瑾的目光落在纸上，灼烧了几百个洞。
“你的意思是，九点三十分前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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