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荣妃生辰，再遇小六
5.73
黄家家眷遇刺一事，即便是皇上雷霆之威未减，却是查不下去了。
当日参与之人要么咬破齿关毒囊当场毙命，要么人间蒸发，探事司、冰井务派出半数人马，全力探查相关人等，几乎把大昭寺建寺的匠人都翻找出来了，却仍旧是一无所获。
在皇帝的授意下，也派人将此事告知了贺清月，毕竟当日她是亲身经历，也算是受害者和目击者了。
“意料之中。”
贺清月不过点点头，反而让送信来的人回去告诉皇兄，不必以她为念，此事定不简单，想要抓到真正幕后主使，不妨内紧外松的好。
过几日便是荣贵妃的生辰了，是日有品级的官眷都会入宫。只不过在那些妇人们心里，庆贺生辰不过是个幌子，互相攀比，和借机给自家孩子相看人家是真。
这一世的贺清月只觉得这样的宴会……毫无意趣。
皇兄的心思她最是了解，皇嫂出身太师府，是汴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才女闺秀，据说当年闻老太师对此女甚是用心培养，是人们眼中最为耀眼的贵女之首。
闻氏长女穿了什么，用了什么，近来在读什么书，习何种字体，都有人竞相模仿，大家都在猜测会是谁娶得如此好名声的女子为妻室时，是九王还是十一王？亦或者是掌管着朝政重要职位的权臣之家？
意外的是，她竟然嫁给了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五殿下，而大家还来不及将耻笑与白眼流于表面之时，五王已然摇身一变，看似羸弱，两手空空，竟是一呼百应，坐上了东宫太子之位。
但是贺清月却知道，从皇兄进入东宫之后，她便没有过去那般畅快过了，连笑都是藏着苦的。
只因入主东宫之日，太子也有了两名良娣，现在的文、荣二位贵妃。
这两人一名是江南文人之首——文家的幼/女，文家是百年的书香世家，家主文锦人称锦翁，琴棋书画，诗书经纶无一不拔得头筹，在文人举子中是犹如文曲星下凡一般的地位，某年科考的状元郎都以能求得锦翁的一卷字画为荣。
另一名是漠北的镇北侯之女，他统领兵马戍边十五年，犬戎与北凉秋毫无犯，是大盛的常胜将军。
一文一武，对皇兄登基有莫大的助益，可对皇嫂来说，却是心塞……
虽然两夫妻一直未曾生分，皇子皇女接连出生，仿佛一切都与往日一样，但是贺清月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就着涟漪的手，在两个锦盒中挑选了一番，选定了其中一个，“送荣贵妃这个吧，武将之女，便别送那些胭脂水粉，金钗步摇的物件了。何况她的三皇子正是调皮捣蛋的，这东西他们母子二人都会喜欢。”
手指略过盒子里那连牛皮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弹弓，涟漪一笑，“那这个锦盒奴婢就先收起来了。”
“这个也先别收，我记得文贵妃的生辰与荣贵妃的极近，她那一手好字，用这套湖笔定如虎添翼，留着送她。”
涟漪‘欸’的答应了一声，心中却是窃喜。
幸亏郡主把嫁妆都拿回来了，不然这些好东西都便宜了那不识货的老女人了。
千秋宴当天，涟漪捧着锦盒的手，却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连手指头的骨节都因太过用力而泛白。
“郡主，荣贵妃自然是个好的，可她生的那六公主却……”
后面的话便是她不说，贺清月也知道，那六公主却是个眼高于顶的蠢货，因生产她之时过于艰难，贵妃与皇帝便将前头几个孩儿未曾给予的爱都给予了这个孩儿，却养出了她娇蛮任性的脾性出来。
小六自认为自己合该就是天之娇女，全天下的喜爱与奉养都应该集于她一身，只有她成日里打鸡骂狗的份儿，不许旁人指出她的错处。
便是父皇的宠爱，都应该给她才行，不能给旁的兄弟姊妹，她亲亲的三兄勉强便罢了，其余文贵妃的四公主，皇后的五公主若是比她多得了一件赏赐，她便是要闹的。
“那就是个小屁孩儿，我又不会和她一般见识。”
从辈分上来说，她可是妥妥的长辈，这小六得乖乖的叫她一声：表姑母。
“说是这般说的。”蒹葭也赞同涟漪的话，“可郡主莫不是忘了，上次她往你的凳子上刷油漆，害得你在女眷面前丢丑，还有上上次，她还把墨汁喷了你一脸呢。”
今天又不知道要想什么招数出来折腾人，蒹葭想想就气，不就是因为陛下对她们郡主同样仁爱有加，六公主才眼红的么？这关她们郡主什么事，也不知道荣贵妃怎么教养出来这么个混世魔王。
“你只记得这些了。”马车停了下来，贺清月敲了敲她的额头，“那你怎么不说，后续她比我还惨呢？”
倒也是……
前一世她可是不输六公主的任性，六公主是用油漆弄花了她的衣裙不假，但是她转头就在她的鞋底粘了‘生死不离胶’，硬生生粘掉了她的一只绣花鞋不说，六公主还被自己绊了个狗啃泥。
她是喷了自己一身一脸的墨汁不假，她也给她‘回敬了’一份夹了辣椒的黍囊，辣的她左右寻找茶水而不得的时候，又亲手喂了她一大口的泔水……
“永宁郡主到~”
贺清月在堂前对着正中央的一抹明黄恭身肃拜，“永宁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岁。”
旋即又交叠双手，给皇后和今日的正主儿——荣贵妃请了安。
“来人，给郡主赐座。”皇上想了想等下即将上演的一出好戏，指着女眷最前列的位次，吩咐黄有坚，“来来来，就把座位摆在这儿吧！”
“陛下，公主们都在，这不大合适吧。”贺清月推辞着，她实在是不愿在今日徒增事端。
“欸，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是朕的妹妹，是她们的姑母，莫说是一个位置了，就是代替朕行长辈之责都是应当的，坐下！快坐坐坐！”
贺清月推辞不得，只得整肃了裙摆，跪坐在软垫上，微微侧目，果不其然就对上了小六张牙舞爪的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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