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筹谋
2.62
但虽如此，人家大大方方与她交际，她也不好因为一些不确定的原因就对对方避而远之。
池相宜略福身，回以浅笑。“嫔妾闺名池相宜，只是嫔妾不能直呼姐姐名字，毕竟在宫里，不好乱了规矩。”
“都由你。”柳清珩也不勉强，“只是你脸色怎的这样苍白，可是不舒服？”
池相宜摇了摇头：“不碍事，许是早晨没吃什么东西，加上这会儿正当午，才有些头晕。”
“你身边的宫女呢？”
“方才德妃娘娘赏了好些东西到秀坤宫，嫔妾身边伺候的丫头，帮着白昭仪那边的人拿赏赐去了。”
柳清珩倒是爽气，径直上前扶住了她。“那我送你回宫吧，秀坤宫离祥鸾殿也近的很。”
池相宜略一犹豫，没有拒绝。在这宫里，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
絮絮叨叨说了一路闲话，柳清珩将她送至秀坤宫宫门口方告辞。
池相宜目送她走远，回到自己偏殿的时候秋禾也回来了。
见她一脸欢喜，池相宜不由笑问：“什么事情值得你这么开心？”
“德妃娘娘好大方，赏了好多好多东西！”秋禾眼睛闪亮闪亮的，“里面有不少都是奴婢从来没有见过的。白昭仪也大方，分了不少给各偏殿。奴婢刚送去库房了，您要看看吗？”
池相宜黯然，摇了摇头。
有什么好东西会是她没有见过的？舒德妃那儿的赏赐，怎敌她从前甘露殿中的一半。
见她并不感兴趣，秋禾有些惋惜，但很快又转了话题。“方才奴婢似乎瞧见柳御女了，您是和她一块儿回宫的？”
“我身子有些不适，她送我回来。”
秋禾四下张望了番，走去将房门掩好，方道：“奴婢劝您不要与柳御女过从甚密。”
池相宜心中一动：“怎么？”
“从前您总是呆在屋里不愿出门，所以不知道。那位柳御女入宫没多久便得罪了德妃娘娘，娘娘很不待见她呢。您要是与她走得近，若让德妃娘娘知道了，难免要不痛快。”
她的印象果然没有错。
不过她和柳清珩萍水相逢，又分居两宫，日后想要亲近亦并非易事。
池相宜颔首，算是听进去了秋禾说的话。
秋禾为她倒了茶水，又想起一事。
“对了，采女，今晚皇上要来秀坤宫用膳，您要去正殿作陪吗？”
“皇上要来？”池相宜一怔，心中涌起淡淡的喜悦与期盼。
她已经三个多月没有见过他了，自相识以来，二人就不曾分开过这样长的时间。
可是要去吗？她微微蹙眉，又觉得有些不妥。
听他们说来，这个池相宜之前是十分淡薄的性子，不仅不常出门，就是皇上来了也几乎不去正殿作陪。此时她若忽然转了性子，难免惹人怀疑。
想去去不得，想见见不到，莫不是悲思愁苦。
但为长远计，纵然千般不愿，她低叹了口气，也只好拒绝了此事。
“您不去？”秋禾不解，“虽然皇上常来，可难得用膳的时候许偏殿陪着，您真的不去？”
“皇上来这儿，是为了陪昭仪娘娘，咱们又何苦去扰了他们的兴致。”
池相宜说着将杯盏端起捧在掌心，想了想又问道：“你平时可有留意皇上约多久来一次秀坤宫？”
秋禾细细回忆了会儿：“一月之内总也会来三四回，回回都是用了晚膳之后留宿，皇上还是很疼爱昭仪娘娘的。”
池相宜应了一声，想了想吩咐道：“这几日你替我准备一些莲子和薄荷，暑热难耐，我想亲手做些薄荷莲子羹给昭仪娘娘送去。”
秋禾忙点头称是，池相宜想起阿悦的事，又问她：“对了，不是新封了一位沈婕妤吗，你可知今日她怎么没去宝华殿？”
“奴婢听说，沈婕妤向皇上请了旨，要为先皇后守丧一年。皇上许了，准她不参与后宫诸事。”
原是这样……
阿悦到底是不愿意做这个婕妤的，只可惜木已成舟，她又是现如今沈家唯一的女儿，她不来担这份责任谁人来担呢？
名门贵戚与皇室之间的婚姻从来都不只是单纯的感情，那些盘根错节的前朝关系，难免要将女子作为牺牲品。
阿悦是聪明的，她知道皇上册封她为婕妤应是为了沈家在前朝的地位，所以自请守丧韬光养晦。
可俗话说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一年之后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光景。
池相宜缓缓喝着杯中的茶，又恨自己心中一片清明。
把什么事情都想透了、看穿了，未必是一件好事。
……
将薄荷梗一一洗净后放入收集的晨露中用小火慢煮，煮透之后再去渣澄清，然后将莲子去皮去心，加入澄清的薄荷汁中用小火焖着，直至莲子完全酥软方可加糖调味。
如此折腾近两个时辰，才可得一碗薄荷莲子羹。
秋禾连连咋舌：“难为您天还未亮就起身去收集晨露，又在这小厨房里忙了一早上，总算是做好了。可咱们都已经往正殿送了好几日的莲子羹，怎么昭仪娘娘那边儿一点动静都没有？”
池相宜小心地将羹汤盛入白玉碗中，又撒了几缕撕碎的荷花瓣在上头，看着粉白相映煞是好看。
“斜江风起动横波，劈开莲子苦心多。”她慢条斯理道，“你且将这薄荷莲子羹送去，该来的，总会来。”
秋禾半信半疑地将羹汤装入食盒中送去正殿，半柱香后回来时已是兴高采烈。
“采女，娘娘让您今日再准备一些送去呢！说是晚上皇上要过来，娘娘觉得这薄荷莲子羹清热去火，想给皇上也用些。”
比她预计的更快了一些。
池相宜看了看还剩下的晨露，不禁有些可惜：“不知道皇上今日就会来，晨露准备的少了点儿。晚上定是不够了，只好用寻常的水替代，味道难免要差些。”
秋禾一愣：“您知道皇上若来，昭仪娘娘会让您准备薄荷莲子羹？奴婢还只当是……”
“当我想讨好白昭仪？”池相宜笑了笑，“你没猜错，我住在这秀坤宫，她是一宫主位，我理当与她交好。”
“可是听采女的意思，好像又不止如此。”
池相宜未语，只是莹莹含笑地望着她，许她自己猜测。
秋禾细细琢磨了一番，忽而喜上眉梢。“奴婢懂了，这是一箭双雕！”
作者有话说:
傻女儿，你的妹妹可不是被迫入宫来当这婕妤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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