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纷扰
10.47
面对内侍省的妥帖，池相宜心中有几分无奈，但此刻还是笑着应道：“劳公公费心了，这几个人瞧着就很伶俐，我很是喜欢呢。”
“您喜欢就好，”任全安道，“奴才内侍省中还有些杂事需要处理，就不打扰了。回头若还有什么吩咐，宝林尽管使唤就是。”
“好，公公慢走，我就不远送了。”
任全安弯腰行了个礼便后退着告辞了，池相宜轻叹口气，这才细细打量他送来了四人。
小林子和小乌子都是浓眉大眼的，瞅着特别精神，倒确实叫人看了就喜欢。
碧巧面若银盆，皮肤白皙，一脸福相，南霜则略微消瘦，眉眼弯弯，也十分可亲。
见他们四人还跪着，她忙让他们先起身。
“你们是任公公特意选来的，我自然是十分放心，只是这泳思堂的事儿，惜月与秋禾做惯了也做熟了，你们且先听她们安排。”
她说着指了指云惜月：“这是惜月，她比你们都略年长些，你们且叫她姑姑吧。”
四人忙揖礼齐道“月姑姑好”，云惜月便也端出架子来，应了一声，颔首打量着他们。
“人看着机灵，以后干活儿也得机灵着。宝林是因病迁居泳思堂，许多地方我们也没有精力去规整，你们四人先去把自己要住的地方打扫乾净吧，其他事情容后再说。”
“是。”四人应着退了出去，池相宜与云惜月对视一笑，却又同时摇了摇头。
“咱们这泳思堂，看来要热闹起来了。”
“可不是……”池相宜低叹一声，“内侍省的人已经来了，我估摸着一会儿六尚局的也要过来。等裴霁远再禀告皇上我的病痊愈了，后宫那些女人都该来上门了。恐怕我们也要赶去给舒贵妃、白淑妃请安。”
云惜月也有几分惆怅：“是啊……皇上没来的时候一直盼着他来，想着只要皇上来了，咱们就算熬出头了。可如今把皇上盼来了，这后宫的纷纷扰扰就也跟着来了。不过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做好自己的事儿，不怕别人。”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池相宜给自己倒了杯茶暖手，决定不去多想这些。
何况就算她想了也没用，若有人要算计她也是防不胜防，倒不如走一步算一步吧。
……
秋禾去请裴霁远并未用太久的时间，约半个时辰人便请来了。
外头风雪大，裴霁远进门的时候衣袍上还有沾上的雪花未化，鼻尖也冻得有些发红。
池相宜忙让云惜月去给他泡茶，这才请他到内堂坐下。
“下着雪要大人再来跑一趟，实在是对不住。”
裴霁远淡淡道：“池宝林不必介怀，微臣早料到有这一日。”
“定是秋禾那丫头嘴快，晋封的消息，连大人都知道了。”
“眼下是个好时机，眼看着宝林的病就要痊愈，又得皇上关爱，是双喜临门。”
池相宜心中舒畅，她与裴霁远说话总不必拐弯抹角，他是聪明人，将来在太医署前途不可限量。
她笑了笑，直接问道：“大人既然说是‘就要痊愈’，那敢问大人，我的病什么时候能真正痊愈呢？”
裴霁远略想了想，道：“依微臣看，半个月最佳，也不会耽误宝林风风光光地出席除夕夜宴。”
池相宜有些犹豫：“会不会快了些？要不……等过了年？”
“打铁要趁热。”裴霁远看向她的眼睛，“等了这么久，宝林还想继续等下去？世事难料，保不齐到时候又为别的事情耽搁。”
“可是……”
“如果宝林没有这份心思，当初又为何要在皇上跟前献舞？想必这其中的答案，您心里更清楚。”
裴霁远一语道破她的心思，池相宜怅然，苦笑了下。
“什么都瞒不过大人的眼睛……我的病是大人负责，既然大人说再过半月会痊愈，那便再过半月吧。”
“只怕未必有这样顺利。”裴霁远低语，片刻又微笑：“不过宝林放心，微臣既然帮了您这个忙，定会帮到底。只是以后的路，宝林就要自己留心了，能因病迁居一次，却难再因病迁居二次。”
池相宜知道他的意思，上次不过是跳了支舞，宫中的人已经不能容她。如今还越级晋封，眼红的人定然更多。
她只有一次求得皇上庇佑的机会，若错过了这次机会，她这辈子也算完了。
……
那边厢，沈芊悦也得知了池相宜被越级晋封为宝林一事。
这后宫本就没有什么秘密，尤其是皇上又新宠了谁，不消片刻便能传遍整个后宫。
她的脸色铁青，一怒之下将桌上的杯盏摔了个粉碎。
浮香使了个眼色，让其他人都出去，关上了屋门，这才小声劝慰。
“婕妤何必动怒？婕妤心中明白，咱们皇上原本就是见一个爱一个的，这后宫中得宠的女子还少吗？今日即便不是池宝林，也会有旁人。”
沈芊悦冷笑一声：“也就只有我那个短命的姐姐相信皇上对她一心一意。”
浮香叹道：“先皇后不谙世事，自然容易被蒙蔽了双眼。”
沈芊悦瞥她一眼，显然，她并不愿意听见有关沈芊翊的半句好话。
浮香瑟缩了下，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奴婢失言，奴婢只是希望婕妤不要为此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沈芊悦烦闷地应了一声，又恨道：“若是你那日得手，便没有今日的烦心事了。这个池相宜，我还真是没有小瞧她。”
浮香讨好地为她捏着肩，又柔声道：“其实想想，此事倒也并非只有坏处。”
沈芊悦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
“婕妤为何托词要为先皇后守丧？还不就是怕风头太劲，成为舒贵妃眼中的敌人？”浮香轻笑了下，“如今有个池宝林当那出头鸟，怎么不是好事呢？”
沈芊悦心头一跳，也明白了过来。
确实，池相宜骤然得宠，势必吸引后宫所有人的目光。皇上越是宠爱她，她得到的嫉恨也就越多。
而趁此机会，她倒反而可以不动声色地去做些什么。
只要池相宜在那风口浪尖上，即便李谨之偶尔宠幸了自己一回，舒贵妃她们也不会放在心上。
思及此处，沈芊悦方微微地笑了。
作者有话说:
相宜又要站到风口浪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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