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折辱
15.18
第二日天刚放亮，池相宜便回了泳思堂去。
云惜月与秋禾早已等在门口，神色却并不欢喜，想来已是知道昨夜的变故了。
池相宜谢别了送她回来的几个小太监，淡淡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二人不必多说，径自回了房间。
云惜月与秋禾对视一眼，相继跟上。
关上门后，还是秋禾先按耐不住，气道：“宝华殿那位主子也太没有容人之心了，就这么怕您承宠吗？早不落水晚不落水，非赶着您侍寝的时候，谁看不明白呀！”
池相宜瞪她一眼：“哪儿来这么多话！隔墙有耳，你这是生怕旁人不知道呢！”
秋禾委屈地扁扁嘴：“奴婢也是替您叫屈……好好好，奴婢不说了，昨儿晚上您肯定没睡好，床铺已经铺好了，您再去睡一会儿吧。”
“不睡了。”池相宜捏了捏眉心，“惜月，你替我更衣梳妆，一会儿就到时辰去宝华殿请安了。”
“还去请安？”云惜月小心翼翼地问道：“今日不去可能更好些吧，就派人回说昨儿个受了凉，此刻病了便是。”
池相宜冷笑一声：“不去？不去我的错就更大了。每日宝华殿晨昏定省，有些人俨然一副后宫之主的样子，我区区宝林，岂敢不去？换装，我越躲着，旁人闲话越多。”
云惜月点头：“是，这话说的也在理。奴婢这就为您梳妆，好在宝林的位份也不必入内，在院子里远远请安即可。就是听闲话，也就是听其他宝林、御女、采女说几句。不过您正当宠，想必她们也未必愿意多说什么。”
“但愿吧。”池相宜一手支着头闭上眼，心里只觉得累。
还没怎样呢她就已经招惹这么多风波，若日后还有她出头之日，真是不敢想象那些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
辰时一到，宝华殿门口便陆陆续续的热闹了起来。
白淑妃等人自然是下了软轿便直接入内了，池相宜与其他宝林、御女、采女则只能等在门口，待掌事太监通传了，她们才能入内院请安。
日头渐起，金灿灿的阳光洒满一地，晶莹的琉璃瓦愈发剔透，只是冷风吹来，还是让人不由颤栗。
池相宜紧了紧裹着的斗篷，就见柳清珩走了过来。她穿得略有些单薄，发丝被风一吹，亦稍显凌乱。
“怎么穿得这样少？”
柳清珩不好意思地笑笑：“出门匆忙了些，竟忘了裹件斗篷。我原以为妹妹今日不会来了，可妹妹怎的如此倔强，正在事儿头上还硬要来。”
池相宜知她亦是知道昨晚之事了，看来这后宫，真是无人不晓了。
略挑了挑眉，她苦笑道：“躲得了一时还躲得了一世吗？旁人想看我的笑话，我还偏就不给她们看了。瞧瞧，我这会儿不是好好地站在这儿。”
“说得也是，不过……”柳清珩顿了顿，捏了捏她的手心。“罢了，难得能有妹妹这般豁达。我不便站在这儿，只是不放心你所以走来看看，这就回后头去了，你自个儿当心着吧。”
她说完，又深深看了池相宜一眼，方走了回去。
池相宜目送她走了几步路，转过身去，便眼观鼻鼻观心，不再理会旁人。
她不是不知道身边那几个人都在小声地讨论著什么，只是既然旁人也没有明着给她难堪，她也就假装不知了。
又静静等待了一会儿，宝华殿的掌事太监永禄终于走了出来。
他躬身对诸位主子请了个安，扬声道：“贵妃娘娘有令，诸位来请安的心意娘娘心领了，今日身体不适，诸位不必入内，即刻回宫去吧。”
众人齐声应是，正待散去，又听他道：“泳思堂池宝林留步，娘娘有请。”
池相宜心下一沉，就道今日舒贵妃不会这样便宜了她。
无奈地叹口气，她福身称是，随着永禄进了内堂。
只见舒贵妃身着华服端居上首，丝毫没有昨日受了惊吓的模样。她端着茶杯，有一下没一下地撇着茶沫。
白淑妃、纪美人依次坐在左侧，方才人、程才人则坐于右侧。
池相宜深吸一口气，跪下请安：“嫔妾恭请贵妃娘娘金安，娘娘万福。嫔妾恭请淑妃娘娘金安，娘娘万福。嫔妾恭请纪美人万安，恭请方才人、程才人万安。”
“礼数倒是周全，全靠淑妃妹妹调教得好。”舒贵妃傲然笑着，却不让她起身，只是把话头转给了白淑妃。
白淑妃何尝不知道她的意思，可昨晚皇上陪了她整整一夜是事实，她此刻不嚣张得意又待何时。
勉强扯了扯嘴角，白淑妃道：“守规矩是应当的，妹妹何德何能？要说，还是贵妃姐姐威震后宫，所以姐妹们才一个个知书达理。”
舒贵妃斜瞥她一眼，娇笑道：“我说呢，还是妹妹会说话，难怪这张小嘴平日里把皇上哄得那么高兴。”
眼见白淑妃脸色一沉，她便更是得意。“可惜呀，池宝林虽然是妹妹一手提拔，却没有妹妹的本事，昨儿个独守太极殿，真不知滋味如何？”
池相宜低头不语。
方才人见状，帮腔道：“哟，怎么不吭气儿了？娘娘问你话呢，你倒是给诸位姐妹说说，那偌大的太极宫，就你一个人睡那儿，感觉可好？可比你那泳思堂宽敞吧？”
她说完便笑了起来，得意异常。
池相宜心知不说话也躲不过，只好开口道：“在皇上心中，贵妃娘娘最是要紧。昨日听闻娘娘落水，皇上心焦难耐，彻夜相伴。幸好今日瞧着娘娘已无大碍，否则皇上必然要更加忧心。嫔妾昨日夜宿太极殿，亦是整晚都在为娘娘祈福，愿上天庇佑娘娘身体无恙。”
“果然是个会说话的主儿。”程才人抚着肚子冷冷道，“但愿我腹中骨肉日后别像你这般牙尖嘴利，我这做娘亲的可消受不起。”
池相宜忙道：“才人温婉识礼，身出名门，嫔妾万万不敢与小皇子比肩。”
程才人听她恭维自己，脸色略微好看了些，便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舒贵妃听她们三言两语地说着，低头喝了口茶，却仍旧没有喊她起来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池相宜：早知道不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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