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再择正妃
4.1
“母妃知道你中意徐蕙,她出身也好,现在看确实也与从前不同。”
容祺眼中闪过欣喜,下一秒便被月贵妃泼了冷水。
“但是祺儿,徐蕙只是个庶女,你觉得邹大学士与邹国公会为了一个庶女在你身上倾注多少?”
“树倒猢狲散,指望不了的!”
闻言,容祺蓦地收紧了拳头。
邹大学士是徐蕙嫡母的父亲,也就是徐蕙的外祖,而邹国公则是徐蕙的太祖,邹氏一族不可谓不显赫。
殿中沉默了许久,宫人们来往收拾桌案,也没有惊扰内殿的二人半分。
临温与绿萼对视一眼,也默默退出内殿透口气。
“母妃所言,儿臣明白了。”
月贵妃端起放温了的茶微抿,淡淡勾唇,“顾侯家的女儿温婉贤淑、颇识大体,祖上与你外祖也有几分渊源,不失为一良配。”
容祺似乎早已料到,唇角略过一抹苦笑,“顾侯千金天真烂漫,却只求一心一意一双人,来日若成,这样的心性恐怕也无法……”
容祺没有将话说透,月贵妃却听明白了。
“儿臣谨遵母妃教诲,却也不想择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入府,请母妃再允儿臣一段时日。”
“好。”
月贵妃自始至终的语气和表情都是那样淡定沉着,一点威逼利诱的姿态都无,就这么从容的叙说事实。
她知道容祺会明白,她的儿子不该是个耽于儿女情长的人。
皇帝那边传召,容祺马不停蹄又赶回御书房。
“娘娘,今日还要传林良娣吗?”
绿萼待容祺走后,才去小厨房端了一盘蜜糕来摆在月贵妃手侧,“娘娘方才没用多少,现下再用些吧?”
这段时日林良娣前来都会捎上郑昭训,月贵妃的生辰,皇帝有意给容祺做脸便下令大肆操办,可皇后身子日况愈下,便由贵妃自己折腾。
月贵妃特地将容祺后院三个妾室召来后宫小住,就是为了能够替自己分担一二。
皇后膝下无子,没有嫡出,没有哪位皇子不眼红太子之位。尤其是前年皇帝重病,命四皇子与六皇子合力监国,一切都变了。
什么和睦、兄友弟恭,统统都变了味道。
所以这场寿辰不是为自己和背后的张氏做脸,而是为了容祺。
月贵妃摆摆手,眼神中的冰冷一闪而逝,“把她们三个都叫来吧。”
绿萼传话到昭华宫时,徐蕙都小小诧异了一番。
月贵妃和容祺用了个膳,就对她网开一面了?
徐蕙正欲回殿,就感受到一道幽深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充满了嫉恨与探究。
“某些人的手段当真是高。”
自那日撕破脸皮,林锦柔也不再伪装姐妹情深,“不仅诱得八殿下忘了祖宗规矩、巴巴的唤嫂嫂,居然还能让殿下亲自去哄贵妃娘娘,为她谋个办寿辰的好差露脸。”
“哎,真是迫不及待呀。”林锦柔还不忘带上旁边恨不得隐形的郑昭训,“你说是吗郑妹妹。”
徐蕙梳妆到一半便出了来,对上一身盘金绣蝶撒花暗缎小袄、光彩耀眼的林锦柔略呈下风,美目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
“林良娣说的是,不止郑昭训,我也受教了。”
不曾想徐蕙根本不接茬,林锦柔冷哼一声,刚要再度开口讥讽,就见徐蕙已经作势要回殿中去了。
林锦柔恶狠狠的凝视着徐蕙的背影,“等着吧,八皇子么……”
“良娣……”扶沁小步跟着入殿,欲言又止。
徐蕙知道她担心什么,不外乎是林氏又要做什么手脚,可她现在有月贵妃的把柄,几乎可以在翊坤宫横着走。
只见她淡定的重新在梳妆台前坐下,“怕什么。”
想到郑昭训方才那身素绒软绸小袄,徐蕙放下刚拿起的金钗,“换那身官紫缎面月季通袖的长袄。”
扶沁先是一愣,看着镜中徐蕙的笑容,忽然福至心灵。
三人此番行至翊坤宫没再等待,径直被大宫女璎珞请进内殿。
“赐座。”
月贵妃分发下纸墨笔砚,“你们查查有没有对不上的账簿,记下来教给绿萼。”
“是。”徐蕙三人分别寻了位置坐下。
月贵妃宫中雅致,殿内明珠点缀,各式家具都有宝石镶嵌,正中央还有皇帝亲赐的匾额,点着的合欢香是后宫独一份恩典,幽香满溢。
各个角落都摆放着金丝碳,不仅暖和,而且没有丝毫异味,后宫中除了皇帝那儿可以这样大肆燃用,也只有翊坤宫了。
徐蕙去过皇后的坤宁宫,月贵妃这儿是比正宫还要奢华百倍。
徐蕙不敢再游神,开始静静查阅。
月贵妃同样也在打量着她。
容貌自不必说,端看其妹徐娇便知是个百里挑一的美人。现坐在桌案前,斜歪着脑袋,持的是一分秀雅绝俗,自有一股端庄婉约之气。
若说妩媚娇艳,又不失那分稚子清纯,美目流盼间,让人无法忽视她眉眼间的楚楚绰态,当真是媚于无言,纯艳三分。
月贵妃惘然,难怪皇儿如此着迷。
可惜,此女输就输在是来历不明的女子所出,但凡有个闺秀母亲,也不至于让她这般为难。
蓦地,月贵妃的视线从其余二人身上漫然掠过,唇畔染上了些许冷峭的弧度。
“今个儿是什么日子,穿的这样打眼是作死给本宫看吗。”
徐蕙握笔的手微颤,果不其然,月贵妃发作了。
三人齐齐抬眸,发现月贵妃的视线定格在林锦柔的身上。
“贵妃娘娘……”
“滚回去换了这身衣裳。”
月贵妃语气平淡,却让林锦柔吓去了半条命。
见林锦柔垂泪欲落的退下,徐蕙嘴角半勾,重新凝了注意力在手中账簿上。
从前月贵妃就不喜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只是这两年为了容祺才收敛了许多。
而昨日她养在膝下的宝真才受伤,那样的狼狈难堪,今日林锦柔如此打眼无疑是找死。
“娘娘,宝真公主醒了。”
月贵妃瞬间提起了精神,由璎珞搀着就离开了。
徐蕙见四下无人,只有绿萼以及郑昭训在,便主动问话道:“绿萼姑姑,宝真公主昏迷到现在吗?”
“公主殿下从马场回来就无碍了,只是用了药才睡到今日。”绿萼一板一眼的回复。
不过这样徐蕙也安心了许多。
片刻后,寂静的内殿响起脚步声,愈发靠近。
“徐良娣,娘娘唤您过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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