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无力
6.69
“什么？你愿意？”
裴安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愕然的盯着柳玉瑶，却见柳玉瑶神色认真，裴安心中慌乱，已是万般后悔自己的冲动。
柳玉瑶顾及着裴安的身子，但一想到裴云川对自己势在必得的眼神，柳玉瑶便越想越害怕。
若是有了裴安的孩子，那裴云川便是孩子的叔公，他们之间横隔的便是血缘这座山，再无越矩的可能……也不用再面临两难境地。
柳玉瑶说完之后便低下了头，很是紧张的抠着自己的手，她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缠满纱布的掌心，随后心头一慌，不动声色的拉了拉袖口，遮住了手掌。
随后抬头看向裴安，却见裴安如灵魂出窍般怔在那里，听见她的声音，陡然落下泪来，抓着柳玉瑶的手用了力，悲戚道：“夫人，是我对不住你！”
柳玉瑶怔住，裴安泪如雨下，表情隐忍，似有难言之隐，缓了好半晌，才哑声道：“世人皆知，在娶我母亲之前，我父亲不过是一介白衣，我母亲对他一见倾心，不顾家中反对也要嫁于我父亲。”
而那个时候，他父亲是有一腔抱负在身上的，可是坐的位子高了，心也就变的更大了，他再也无法与年老色衰的母亲相守，可又碍着天家的威严，不敢纳妾，不敢养外室。
裴安曾经一度以为父亲修身养性，直到他在寺庙亲眼撞见父亲与他人苟合，自此便受了刺.激。
“我对男女之事提不起兴致，是我对不住你。”裴安流着泪，分明是在笑，眼里却满是悲伤：“你一定怨我在陈尚书府里没有帮你，但玉瑶，我没有办法的，我无法与你孕育子嗣，又要保住裴府的地位，我不能跟他们撕破脸的，玉瑶，你懂我的，是不是？”
柳玉瑶格外震惊，见裴安哭的那么厉害，她想上前安慰，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无措又直愣的站在原地。
“玉瑶！”裴安掀开被子，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他一把搂住柳玉瑶的腿，嘶哑道：“我对不住你，我是无用之人！若你真想要个孩儿，便，便是与外人生的，我也不介意，我会赐他裴姓，以后他便是我的孩儿，是这个裴府的主子，只是生了孩子之后，你就不要再与他父亲相见了！”
知道柳玉瑶是清白之身后，裴安心底是高兴的，也有过想占有的冲动。
但一想起柳玉瑶与裴云川的曾经，他脑海中便浮现出父亲与那个女人于床榻苟合的模样！就算柳玉瑶与裴云川已是过往，他面对时柳玉瑶依然过不去那个坎儿，会瞬间阳事不举。
他心中暗暗叹气，生吧，最好是生下裴云川的孩子，届时裴云川一定会求着他收下解药，他一定要让裴云川和柳玉瑶生不如死！
至于柳玉瑶和那个野种，这世上能让人莫名其妙消失的法子太多太多了，裴安觉得根本就不是问题。
柳玉瑶听了裴安的提议，微微一怔：“你，你胡说些什么！”
她将裴安扶起来坐在椅子上，心中升起一丝愧疚，低声道：“我不是那般不守妇道之人。我们已是夫妻，即便没有孩子，我也不会背叛你。”
裴安抹了一把眼泪，笑了笑：“不守妇道也没关系，我已活不了多久，玉瑶，我知我卑劣，但在最后的这段时日，我想与你在一起，所以，恐怕到最后，我才能给你放妻书，你莫要怪我。”
柳玉瑶没什么表情：“夫君不愿我留下？”
“怎么会？”裴安拉着她的衣袖，小心翼翼的示好：“夫人，只希望你不要再误解于我。”
柳玉瑶只觉得愧疚难安，摇头道：“婆母说，这两日要为小叔叔接风洗尘，希望能借此机会再向小叔叔求求情。”
柳玉瑶与裴云川自幼青梅竹马长大，裴云川人那性子虽冷了些，但并非是那种胡搅蛮缠戏耍旁人的人，她不知道裴云川与裴家究竟有何恩怨，只当这数不胜数的为难不过是想报复所有人罢了。
裴安这次笑的真心实意：“那便有劳夫人了。”
......
福云客栈雅间内。
陆君辞执一黑子，观棋布局，沉默良久才缓缓落子，得空闲时，他拿起身边的茶盏抿了一口：“聂青的事调查的如何？”
裴云川手中捻着白子，目光落在棋局上并未抬头：“栽赃嫁祸，已将主犯收押，择日问审，今晨，聂青已到西郊巡防复命。”
陆君辞微怔：“就这般简单？”
“小人手段罢了。”裴云川落下白子，将边角一小范围黑子尽数拿下：“卖身葬父，父非父，子非子，父活子散，想抓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是花些时间罢了。
陆君辞看着被吞掉的黑子一脸肉痛，眉头皱的死死的，带着一丝怒意：“何人所为？”
“张志壬。”
陆君辞火气立即散了，眉头微挑，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他可是向太子献君行策的谋士，你能动得了他？”
裴云川不语，陆君辞低笑了两声，严肃道：“吓唬吓唬就行了，可莫要动真格的，太子府跟铜墙铁壁一般，贸然得罪，必然得不到什么好结果。”
裴云川面无表情：“进了将军府诏狱，自然要吐些东西出来。”
陆君辞面色一变，扔了手中的棋子，猛的站起身指着稳坐在面前的男人道：“裴云川！”
不待他发怒，便听见一阵焦虑的敲门声，陆君辞瞬间收了怒气，朝外道：“进来。”
王锋推门而入，朝陆君辞行了个礼，便向裴云川道：“将军，裴府来人递了帖子，说请您去裴府赴宴，裴家上下为您接风洗尘。”
裴云川想也未想的拒绝：“不去。”
“必须去！”陆君辞恨铁不成纲的瞪他一眼，拿过王锋手里的庚贴扔进裴云川的怀里，黑着脸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被盯上了？行事还如此乖张！盛京上下谁不知裴府跪求你一事？还嫌自己事不够多？去，必须给我去！”
裴云川无奈：“殿下。”
陆君辞知他有分寸，但他太有傲骨，若再这般下去，裴云川必会被小人所害，届时再来反悔怕是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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