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故人
2.12
杜斌伸手推门的手缩了回来，见是罗毅，赶忙拱手：“罗大人，下官非有意冒犯，驿馆内进了毛贼，下官担心王爷的安全，这才……”
罗毅压低声音，一手提着热水，一手驱赶他们：“王爷刚睡下不久，不宜打扰，若是扰了王爷清净，王爷怪罪下来你们可担不起！”
“罗大人说的是，既然王爷在休息，那下官就不多打扰了。”杜斌带着人离开，接着往西边去搜了。
等杜斌等人离开，罗毅才提着热水进了屋，刚一进屋，一缕异香扑鼻而来。
“主子！”罗毅扔下桶，拔出佩刀就往房间里走。
“罗毅，收起来。”重重纱帘之后，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
“是！”听见王爷的命令，罗毅收起佩刀，“主子，您没事吧？”
待看清里面的情景，罗毅双眼不由得瞪大，只见王爷与一女子交叠在一起，一只手捂着女子的嘴，另一只手用力按住被子。
“没事，外面的人都走了吗？”林岳卿与薛婉儿四目相对，感受到手底下的温软，他心里不由得一烫，放松了对她的桎梏。
薛婉儿双颊红扑扑的，意识到刚才自己干了什么事，羞恼的恨不能钻到地上去。
“走、走了……”罗毅回话差点咬了自己舌头，暗道坏了，怕是坏了主子的好事了。
“嗯，你去门口守一下，我有些私事要谈。”林岳卿佯装淡定的支开罗毅，翻身下来站起身，整理了下凌乱的衣服，随手披了件外衣找椅子坐了下来。
罗毅瞄了一眼主子，听话的离开房间，守在了门口，他还是头一次见主子近乎狼狈的模样，有些稀奇。
等罗毅出去了，薛婉儿攥紧身上的薄被坐起身来，期期艾艾的叫他：“林、林哥哥……不不，林公子……”
多年不见，少年郎褪去以往稚嫩的模样，比记忆中瘦了很多，有几分病弱的感觉，身上披了件宽大的黑色外衣显得有些空空荡荡，烛光摇曳，他松散的墨发流泻在肩头，将他一半的面容隐在阴影之中，只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端坐在那处，身上没有半点人间的烟火气，漂亮的眸子没有神采，像是无悲无喜的神佛一般。
“这会儿认出我来了？”林岳卿给自己倒了杯茶，面上神色冷淡下来，只微微颤抖的手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薛大人好手段，当年那样的情况下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提起当年，薛婉儿神色有些恍惚，曾经的少年郎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为了娶她在雪地之中跪了三天三夜，可如今他们之间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在她丢下定情信物的那一刻，他就恨毒了她吧？所以才会在她家出事之后对她避而不见。
“父亲他……在流放途中将我卖给了姓杜的一户秀才人家……”薛婉儿低下头去，“那户人家拿钱买通了衙役伪造了我在流放途中死亡的假象。”
“原来如此，”林岳卿握紧手中的杯子，“怪不得……”
怪不得他当初找遍了流放之地也没找到她，只找到了薛家的死亡名单，薛婉儿，你当真好的很，一点消息也不给他，让他像个傻子一样找了好几年，在得知她已死的消息后差点跟着她去了。
“那你如今呢？刚才外面的人找的是你吧？”
“是我，那人是我夫君杜斌，顾城的父母官，”薛婉儿有些难堪，“他想将我献给这次南下剿匪归来的三皇子，换取一个升官的机会。”
‘咔嚓’一声，林岳卿手中的杯子被他捏碎了一个角，幽暗的烛光将他的神情映照的影影绰绰，这让薛婉儿没能发现他眼底似是粹了冰。
“夫君？献给三皇子？”林岳卿轻声重复她的话，“你嫁人了？”
“嗯。”这是不争的事实，薛婉儿也没法否认，“我被买了没多久就嫁给他了，他考上进士之后就放任到这顾城，如今已经有五年了，他背后没人轻易调不回京都，我不愿意，他就让他妹妹迷晕我带到这里……”
“所以你是逃出来，恰好进了我这屋？”听薛婉儿这么一说，林岳卿将杜斌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
“是的，我没想到他们还给我下了那种药，若不是碰到的是你，我都没法想我会遇到什么事。”薛婉儿后怕不已，对杜家恨极，若真的发生那种事，不管是因为三皇子还是其他人，她都没脸再活了，杜家这分明是不管她死活。
“这样的人家，你还要回去吗？”
“杜斌狼心狗肺、卖妻求荣，他们一家人算计我至此，我不会放过他们的！”薛婉儿咬牙切齿。
“你拿什么不放过他们……”林岳卿话未说完，罗毅进来了，跟他耳语了几句话，说完就退了出去。
林岳卿沉默片刻，盯着薛婉儿不知道在想什么，感受到他的目光，薛婉儿无措的缩了缩脖子，然后就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响起。
“杜斌把他妹妹献给三皇子了，”罗毅进来就是打听了那边发生的事，“现在你夫君肯定恨毒了你，想把你赶紧抓住。”
“林公子，你能不能帮帮我……”薛婉儿有些张不开嘴，她当年那样对他，怎么还有脸求他。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林岳卿眯起一双清冷的桃花眸，冷声反问，这声林公子，听着可太刺耳了。
“你可以提条件，只要我能做到，我都可以替你办，”薛婉儿知道自己没资格提条件，“只要你需要我，我命也可以给你。”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林岳卿不由得失笑，“罢了，这又何尝不是……”
……老天爷再给他的一次机会。
后面的话他说的极小声，薛婉儿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薛婉儿疑惑的歪头。
“我会安排你随我一道回京，到时候你先在我府上住下，至于杜斌……你是想和他和离还是想丧夫？”林岳卿修长的食指点着桌子，发出嘟嘟的声音，让薛婉儿心中一紧。
“丧夫？”薛婉儿咀嚼着这二字的含义，他这意思是……杀了杜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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