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疑云
8.66
沈云婉将胭脂放下，神色冷漠了起来。其实她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似一只无害的小白兔，但这会冷漠起来，却又让人不敢接近，如一朵高岭之花。
春雨和梅见都察觉到了沈云婉的异样，一时都站着不敢说话。
“安排车辆，去一趟加工云母粉的坊子。”沈云婉轻启红唇，神色中带着锐利。
梅见也察觉出不对，不敢怠慢，马上差人去找，一个时辰过后，沈云婉便带着梅见和春雨到了坊子。
掌事的黄凤笑盈盈的走过来：“东家来啦，这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沈云婉笑了笑：“黄姐还是这么客气，今日我来，确实是有重要的事。”
“东家尽管吩咐。”黄凤还是笑得一脸灿烂，沈云婉却是看了看四周，微微蹙眉：“这里人多眼杂，这些个大事还是我单独与黄姐说吧。”
黄凤听此脸色也正经起来，将沈云婉请进屋，待屋内只有她们四人，黄凤才道:“东家有何事吩咐?”
“想必黄姐也知道，近月来娇绮阁收入不多。”沈云婉叹了口气，手捧着茶杯也没喝，黄凤宽慰道:“东家不必忧心，咱们娇绮阁的胭脂这么好，一定能长远下去。”
沈云婉无奈苦笑：“如今每日进账都在削减，我思来想去，还是得找找补救办法，这才来找黄姐。”
黄凤直了直腰板：“东家请说。”
“现下你这坊子的半成品先就如平常一般做就好，但等这一批货做完就别再放云母粉了，届时我会换成另一种原料。”沈云婉将茶碗盖轻轻掀开，看着里面的茶梗打转。
黄凤却惊讶起来：“东家这是要换原料?”看着沈云婉坚定的表情，她又道:“东家是有更好的选择了吗？”
沈云婉叹了口气，愁绪爬上脸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今娇绮阁进账削减，若是再放任不管，娇绮阁下几个坊子那么多工人，我该怎么给她们银钱。”
黄凤点了点头：“好，一切都听东家的。”
她又安慰了沈云婉一会儿，直到外面有女工叫她，黄凤才告退。
梅见看着端坐在座位上的沈云婉，有些疑惑的问她：“小姐，为何不直接跟黄掌事说将云母粉换成珍珠粉的事?”
沈云婉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疲惫：“珍珠粉毕竟是高价原料，按照现在娇绮阁的进账，还是先能采到珍珠粉原料再跟黄姐她们说吧，不然让工人们白等也不好。”
梅见了然，春雨也道:“这珍珠粉可是独门秘方，小姐跟黄掌事说的时候可要小心别被人听见了。”
沈云婉点点头：“这是自然。”
出了房间，黄凤姗姗来迟赶来送她们出去，等上了马车，沈云婉才对梅见说:“梅见姑姑，还得劳烦你安排些人看守一下这坊子的动静。”
“小姐放心，奴婢定会安排妥当。”梅见点了点头，其实刚才在屋里说的那些话都是沈云婉提前就跟她和春雨说好了的，目的就是为了抓住内贼。
与此同时，魏寒洲带着下属去了城西的荒宅，昨日城西一男子暴毙，死相极惨，七窍流血，面色焦黄，像是被人吸干了精气。
魏寒洲询问下才得知死者前一天夜里来过这闹鬼的荒宅，左邻右舍皆说这男子是被恶鬼索命，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魏寒洲自是不信，亲自带了人来查看。
“大人，你看这……”一个下属声音发紧，赶紧喊着魏寒洲。
魏寒洲走过来，一看面前的场景拧紧了眉。
眼前是一具尸体，尸身一件衣物没有，被卸成几块，魏寒洲对身旁的人示意，那些下属只得硬着头皮将尸块拼起来，随后深吸一口气。
完整的尸体呈欢好的姿势，应当是在死者行房事时被杀，不知凶手是用了什么手段，将尸体的姿势保存下来，最后又进行了碎尸。
魏寒洲看着眼前的惨状，眸色渐渐冷了下来……
沈云婉回了府，本想着还需要等两天才能得到消息，没想到第二天梅见就来了信，说是找到了。
等到了娇绮阁后院，沈云婉坐在主位上，梅见喊人将昨夜抓到的人押上来，她定睛一看，是个二十几岁的姑娘，身上穿着粗布衣裳，面容也看着老实。
她一见到沈云婉，想要站起来，却又被押着她的两个粗使婆子按在地上，膝盖磕出很大的响声，她带着哭腔道:“东家！”
“你叫什么名字？”沈云婉轻轻开口，那女工低头，恭敬答道:“我叫碧珠，是三号坊子的女工。”
“你昨夜偷跑出去是要去哪里？”沈云婉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被按在地上的碧珠赶紧回答：“东家，昨夜我偷跑出来，就是为了来娇绮阁报信的。”
“报信?”沈云婉停下拨茶碗盖的动作，抬眼看向她，纤长浓密如蝶翼的睫毛翕动，让地上的碧珠也看得有些呆。
梅见从旁边递过来一封信，沈云婉打开一看，里面就是昨天她们在房中说的要将云母粉换成珍珠粉的事。
她将信放在桌上：“你说你来报信，如何能证明呢？”
“东家，我是……”
“东家，三号坊子有人来了，说要找您。”守在外面的人打断女工的话，前来通报。
沈云婉点了点头，梅见便眼神示意粗使婆子将碧珠拖到后面，等人进来。
黄凤匆匆而来，行了一礼就赶忙道:“东家，出事了。”
“是什么事让黄姐如此着急?”沈云婉拧着眉，担忧的看着她，示意她起来。
黄凤心中急切：“东家昨日来坊子与我说事，在坊子中人多耳杂，恐怕已经泄露出去了，东家要早作打算，揪出内贼啊。”
“哦?”沈云婉眉头动了动：“黄姐如何这么肯定我们的消息泄露出去了呢？”
黄凤叹了口气，表情染上忧愁：“实不相瞒，也是我管教无方，昨夜与我要好的女工才告诉我，她瞧见有人偷听了东家的谈话。”
“既是如此，那黄姐也知道是谁了?”沈云婉皱着眉，殷切的看着黄凤，黄凤直了直腰板，肯定的点了点头：“就是我们坊子的红云，她昨日在屋外偷听了东家的谈话，昨夜有人告诉我，我还不信，可今日一瞧，果然是她。”
“黄姐如何能肯定呢？”沈云婉又发问，黄凤坚定的说:“她今日告了假，说是她婆婆病了，要回去照顾，但我早上分明还瞧见她婆婆来了东街巷口卖菜的。”
沈云婉点点头，黄凤又焦急道:“东家，赶紧将红云抓回来吧，莫要让消息走漏了出去啊。”
“黄姐如此为娇绮阁考虑，费心了。”沈云婉欣慰一笑，看向一旁的梅见：“梅见姑姑，你去安排吧。”
梅见领了命令下去，沈云婉让黄凤先坐，黄凤喝了口茶：“这会儿去抓红云过来应该是来得及，这都大半天了，她一定回来了。”
沈云婉看着她笑了笑：“黄姐倒是对红云很了解。”
黄凤听到此，叹了口气，愁绪和痛心疾首爬上脸庞：“东家，其实红云之前与我关系挺好的，可我没想到她居然会做出此等行径，东家待我们不薄，她这做法委实要不得，因此，我这才匆匆赶来。”
沈云婉和黄凤等了一个时辰，梅见才带着几个人进了屋子，一个丫头被她们押着，见了黄凤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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