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闹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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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老大干完活回来，正好听见了，劝道：“娘，少亭既然现在是老二的儿子，那就是我们褚家的人，你也别一口一个野种的，让老二听见多不好。”“我就是要让他听见，早点把人赶走才对。”褚老太太越发大声，逮到褚老大，一股火就冲他发了起来，“还有你，不就是田里那点活吗？怎么做到快吃饭了才回来，家里的活就不管了吗？”
其实褚老大干活并不算慢，只是因为媳妇身体不太好，很多活干不了，褚老大得帮着干，这才显得慢了。
褚老大是个木讷老实的，眼看着这股火撒到自己身上，也不敢反驳什么。
褚老爷子拍了下桌子，沉声道：“行了，一天天的就见你嚷嚷个不停，也就是多张嘴吃饭而已，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这是多张嘴吃饭的事情吗，吃穿用度，哪一个不要钱，到时候长大了，要不要盖房子，娶媳妇要不要钱，家产要不要分给他一份？老二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都带不过来，还要花心思在野种身上吗？”褚老太太掰着手指头算起来，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
褚老爷子被吵得头疼，磕了磕旱烟，就要躲进屋里去。
眼看着没人理自己，褚老太太哭喊了起来：“这些事情你们大老爷们的不上心，只有我一个人操持着，你们一个个的还不领情，既然这样的话，还不如我死了吧，看看这个家没了我怎么办？”
这边哭闹了起来，褚老三也不能躲在房间里读书了，过来一看情形，拱起火来：“就是就是要不是二哥娶媳妇养孩子，花了那么多钱，怎么会连二十两都拿不出来，拖一天我可就多提心吊胆一天。”
老三媳妇跟在一边，摆明了是个看热闹的。
在厨房里做饭的老大媳妇和小妹褚萍儿也过来了，老大媳妇站在夫君旁边不知所措，褚萍儿扑上去抱着母亲一起哭。
“娘，你可不能丢下我啊！”
有人站在自己这边，褚老太太哭喊得更起劲了：“还是我死了好啊，到时候老爷子也得纳个小妾，你们也能得个清静。老二想怎么样养野种，就怎么样养野种。就是苦了我的老三，好在你已经有了媳妇孩子，老娘也能放心了。”
说到了纳小妾的事情，褚老爷子就不好走了，坐在椅子上，抽旱烟抽得越发凶了。
褚仲枢正好带着端木雅和褚少亭过来吃饭，一进门就听到这边哭天喊地的，还说着什么“野种”，捂住了褚少亭的耳朵，沉声道：“娘，你这是干什么？”
“你来的正好，你说说你到底是要这个野种，还是要老娘！”褚老太太看褚仲枢来了，连忙问道。
褚仲枢皱着眉，道：“这说的什么话，你和少亭都是我的亲人。”
这样的答案自然是不能让褚老太太满意的，骂道：“好啊，果然是有了媳妇孩子，就连老娘都不要了。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褚家的，这辈子嫁到你们家来就是来还债的，从老到小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我起早贪黑，没日没夜的干活，把这个家打点得妥妥当当，就是让你们有闲心来气我的吗？”
端木雅看了小说，对这些倒是明白一些。
褚仲枢后来回到京城之后，把家人都接了过去，褚老太太也闹出过几次事情来。
褚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是要考科举的，虽然还没当官，但却生了些要纳妾的心思。
家里本来就穷，要是再多个小妾，那可都是抢饭吃的，褚老太太自然是不答应，闹得惊天动地的。
后来褚老爷子意外摔了一跤，按照本朝律例，身有残疾者，不能当官。
官都没了，纳妾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只是这件事情在褚老太太心里敲响了警钟，觉得是自己强势，才让夫君不敢纳妾，之后越发泼辣，还时不时就要提起自己打点这个家多么辛苦，就是为了体现自己的价值，不至于被抛弃。
这么多年苦日子过下来，褚老爷子对妻子也有些愧疚的心思，老大和褚仲枢那两年看多了母亲以泪洗面，都不会忤逆母亲。
褚老三在一边插话：“就是就是，二哥，你真要把娘气死吗？”
对付褚老太太这样的人，要么就比她更强，让她什么话都不敢说，要么就以毒攻毒，比她闹得还凶。
端木雅在后面拉着褚少亭，冲他使了个眼色。
褚少亭心领神会，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奶奶，你是不喜欢我吗？是我不好，没让奶奶喜欢。爹爹，要不我还是走吧。”
说着褚少亭就要爬起来，给褚仲枢磕头：“爹爹，要是我还活着，长大了一定要回来报答你的养育之恩。”
这边哭喊了起来，那边光打雷不下雨的褚老太太顿时愣了。
想要哭得大声点吧，自己一把年纪了，实在是比不过小孩子。
要是再闹起来，倒是显得自己为老不尊。
褚仲枢哪里听得了这样的话，连忙把褚少亭拉起来，道：“说的什么话，爹爹从来没说过不要你，别哭了。”
村子里没有什么高门大院，这边的动静邻居都听见了，在外面探头探脑的。
褚老爷子怒喊道：“都别闹了，让大家看笑话吗？”
一家之主这么一喊，褚老太太也赶紧爬起来。
“老二，你放心，是你的孩子，那就是我们褚家的人，不会有人亏待他。”褚老爷子跟褚仲枢说了一句，又对着褚老太太道，“一把年纪了，寻死觅活的像什么话，你对这个家做的，我们都记在心里，只是没有挂在嘴边罢了。”
褚老太太闹来闹去的，其实就是要让他们看看自己做了多少，有多重要，既然褚老爷子都这么说了，那自然不闹了。
“爹，娘，你们慢慢吃，我们就先回去了。”褚仲枢沉声道。
这边都闹成这样了，褚老爷子也没再留人，点了点头。
端木雅给褚少亭擦了眼泪，牵着他回去。
褚少亭吸了吸鼻子，问道：“娘，是因为我不好，奶奶才不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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