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深夜抠门
20.44
“哎！”秦莲长叹一声，“大牛从小养在他祖母身边，待祖母去世后才回到婆母家，所以与婆母的感情一直不甚亲厚。再加上我嫁入马家已经十年，一直无所出，而大哥他们却早就儿女双全了，所以婆母便总是偏帮大哥。起初公爹在的时候还好些，但去年公爹意外去世，婆母听信闲话，说是我克死了公爹，所以更加讨厌我了。好在是大牛一直护着我，为了我，不知与婆母吵了多少次。婆母总是骂他不孝，骂他丧门星，就连公爹的祭日都不让他去……唔……”
说到动情处，秦莲掩面痛哭起来。
穆青青深表同情，古语常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在这女子地位本就低下的时代，再无法生育，那在夫家的日子有多难过，可想而知。
“让我替你把把脉如何？”穆青青试探性问了声。
“好，只是......”秦莲左右看看，面上露出难色。
穆青青这才想到，现在二人还在街上，赶忙起身邀请秦莲进入医馆。
秦莲刚走出两步突然顿住身，朝一旁站着的几人道：“大伯、二伯、表哥，可否麻烦你们帮忙先将大牛再抬回去？我去让大夫帮我瞧瞧身子。”
这正是先前抬马大牛的几人，一直站在一旁也没离开。
“好，你放心去看病，大牛有我们呢。”为首的应该是大伯，朝几人挥了挥手，抬起马大牛大步离开。
秦莲这才松了口气，跟随穆青青踏进医馆。
穆青青示意她坐在自己对面，仔细替她把脉，一边把脉，一边看似无心地问：“你之前可曾怀过？”
“不......不曾......”秦莲一脸的惊慌失措。
穆青青只一眼便知晓她说谎了，但也不声张。
“你这是肝肾亏虚、气滞血瘀所致，我这有一剂药，可助你药到病除，但尚还缺两味药引，不知这两味药引你可能寻得？”
穆青青递给秦莲两张药单，一张上面写着：
“枸杞子、菟丝子、熟地黄、覆盆子、当归、川芎.......”
另一张上却写着：“穆婉婉、穆凡凡。”
秦莲在看清第二张纸上的名字时，面色顿时惨白如纸，手上的纸也惊得掉落在地上。
“大夫，这......这不是药引吧？”
穆青青见秦莲还想隐瞒，倒也不着急：“怎么不是药引？若我猜的没错，这正是你的症结所在，若想痊愈，早日怀上，这症结必须要化解。”
秦莲不再多问，像失了魂般踉踉跄跄地走出医馆。
穆青青见状也不阻拦，靠在椅背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她相信秦莲会回来找她的，因为从秦莲的眼里，她能看出她对孩子的渴望以及对马大牛的爱意。
试问这样满怀爱意的女子又怎会忍受自己的丈夫终身无后，还要背负不孝的骂名？
因为这件事，穆青青医馆的生意倒是略微有了改善，偶尔会有一两个患者来看病、抓药。
但是大多数人骨子里还是认为女子抛头露面是大为不雅的。
尤其是穆青青模样生的好，好些男子别提来看诊了，就是往医馆里多喵上一眼，都会被自家媳妇当街数落一番。
甚至有些性格粗暴点的，会直接揪着丈夫的耳朵拎回家，一边走一边嘴上还不忘骂骂咧咧：“狐狸精，学什么男子开店？还不是为了勾搭男人？......”
穆青青起初听到这样的言论时还会对上几句，但时间久了听得多了，也就淡了。
不过最近几天不知怎的，骂她的话居然再也没听到了。
许多先前骂的凶的妇人每每从医馆门口路过时瞥见她，皆会露出一脸惧色。
穆青青也懒得深究，被骂的久了，谁还会嫌日子太过平淡？
就这样平静地过了半月有余，眨眼已至二月。
这半个多月来，穆青青很少去王府为王衡做康复训练。
一来是因为医馆里只有她一个人，不方便离开；二来也是为了避嫌，毕竟他的婚期快到了。
王衡自从那夜过后也再没来找过她，吃的药也都是差遣下人来拿。
穆青青起初时心里还有些难受，久而久之便也慢慢接受了。
人嘛，凡事有得必有失，他如此，她亦如此。
拂堤杨柳、草长莺飞，虽是万物复苏，但却难掩几分萧条。
夜里穆青青辗转难眠，迷迷糊糊间总感觉听见医馆外有人在敲门。
原以为是幻听，但静下心来仔细听听，这声音竟然愈发明显，愈发急促起来。
赶忙披上件外套走了出去。
刚到院子里，便听到急促的叫喊声。
穆青青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医馆前厅，刚打开一扇门缝，便见一双大手探了进来，抓住她的衣袖便跑。
“诶，这位大哥，怎么回事？你是谁啊？”
穆青青奋力挣脱几下没有挣脱开，感受到拽着她的人并没有恶意，便也放下心来大声问道。
男人听穆青青的喊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出格，赶忙停下脚步，转过身，双手抱拳抱歉地行礼道：
“穆姑娘，请恕在下失礼，实在是人命关天，咱们边跑边说，马车就在前面巷子里等着呢，因为顾及姑娘名声，不便将马车行到主街上引人耳目，还望姑娘见谅。”
借着朦胧的月色，穆青青这才看清来人一副古代衙役打扮，模样清秀，浓眉大眼，看上去年岁应该也不大。
穆青青一听人命关天，心下不由得也跟着焦急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撒开腿开跑，竟将来人远远甩在身后。
正如先前的小衙役所说，不远处的巷子里果真停了一辆马车，马夫也是一身衙役打扮，见到穆青青赶忙下车行礼，恭敬道：
“穆姑娘，请速速上车，县太爷夫人难产，命我等来接您！”
难产？穆青青一听，心下一紧，古代女人生孩子就像从鬼门关走一遭，险象环生，不再多想，赶忙跨步上了马车。
待穆青青在马车内坐定，先前的小衙役才赶了上来。
“小猴子，看你平时腿脚挺快的，怎么还落在人家姑娘后面了？快上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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