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似乎哪里不对
13.13
同为一家人，是何原由让她们如此容不得柳素染？
宁无忧不理解家人间的明争暗斗，毕竟在宁家从未出现过这些情况，大夫人与宁无忧的母亲二人相处融洽，时常互相礼让，做什么时也常常记挂着家里人的喜好，对谁都是一视同仁。
宁无忧虽不是大夫人所出，但大夫人待她极好，是把她当做自己的女儿养了，几个哥哥也处处护着她并敬重着二夫人，是从未像柳家这样手足间相互为难过的。
柳夫人和柳凤仪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柳夫人忽而抬起食指抵在嘴边轻声“嘘”了一下，而后满脸堆笑地迎上刚走到柳凤仪身后的柳大人：“老爷也回来了？”
柳凤仪也嘟嘴笑着转身迎了上去：“爹，我和娘亲刚从庙里回来就碰上了您，还真是巧。”
柳大人面上并无喜色，只随意应了母女俩几句。
柳素染的事现在满城皆知，柳大人脸色如此应该是与柳素染有关，看这样子劝劝柳大人应该还有那一丝丝的希望，宁无忧和陆珩直接一前一后走向柳大人，陆珩将宁无忧护到身后，才先开口道：“柳大人，晚辈陆珩能否与您单独说几句话？”
柳大人不悦之色还挂在脸上，他随意地看了一眼陆珩，还没说话柳凤仪就上前一步，她盯着陆珩的脸细细打量一番：“长得还不错。”
随即挑眉调侃道：“你是哪家的陆珩？找我父亲何事？”
柳凤仪如此无理，柳夫人也不制止一下，反而同柳凤仪一起审视起了陆珩，柳大人无奈地瞪了一眼柳凤仪：“太医院陆宣之子陆珩。”
柳凤仪眼睛亮了一下，这才微微颔首，眼睛挑起快速瞟了一眼陆珩，继而脸上飞起红晕，她娇羞道：“小女柳凤仪见过陆公子。”
宁无忧咂舌，这翻脸速度与柳素染比起来只能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陆珩脸上闪过不适，他挪动步子后退了一步，未曾看柳凤仪一眼，便又对柳大人道：“烦请柳大人借一步说话。”
柳大人对着柳夫人使了个眼色，柳夫人便领着柳凤仪进了家门，只是这柳凤仪三步一回头，眼睛总往陆珩身上瞟。
“何事？”柳大人看了一眼陆珩，目光不悦地往陆珩身后的宁无忧身上瞟去，不屑道，“连宁小姐都来了？”
柳大人是王太师那一党的，因为政见与宁无忧的父亲不一，在朝堂上被宁无忧的父亲驳过几次之后，便对宁家记恨在心，平日里就非常不待见宁家人，现在宁家虽是被抄，可对宁无忧仍是拾不起好脸色来。
柳大人的表情宁无忧自然是看得懂的，但这会儿不是闹脾气寻不快的时候，她沉住气垂眸欠身行礼：“民女宁无忧，见过柳大人。”
柳大人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轻笑一声，没理会宁无忧，而是看向陆珩道：“陆公子是聪明人，何必与这不三不四的人待在一起？就不怕臭了名声吗？”
不三不四的人？宁无忧抬眸去看柳大人，他这狗眼看人低的嘴脸可真叫人恶心。
陆珩眼眸沉了沉，眼中添了几分厉色：“陆珩所交从不是什么不三不四之人。”
柳大人瞪了一眼陆珩：“既是如此，我们看法不一，告辞！”说罢甩袖转身就走。
陆珩拦住柳大人的去路，柳大人脸上闪过愠色：“陆珩！你这是何意？”
宁无忧上前道：“柳大人，柳素染明日处斩，您当真坐视不管吗？”
柳大人盯着宁无忧：“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她活该！”
宁无忧双唇抿紧，好一会儿才道：“若她是被冤的呢？您也不管不顾吗？”
柳大人双手环起，眉眼间透出疲态：“看她自己造化。”
说罢迈开步子往家里去了，陆珩这次也没拦他了。
宁无忧原先以为柳家只是不看重柳素染，可作为一家人，亲情是有的，可现在看来，他们一家根本不在意她的生死，甚至怕她死的慢还托了关系要早早将她处死。
范大人是柳凤仪的舅舅，柳大人应该是猜得到他们背后的勾当的吧？
这样看来，柳素染平日那些小伎俩，或许也只是想要别人多在意她一点罢了，但并未真正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与柳家这几个人比起来，她的手段还差得远了。
“陆公子！”柳家突然跑出个小丫头，她径直跑到陆珩面前，双手递出一个粉色鸳鸯荷包，这荷包上透出浓浓的香味儿，陆珩眉头皱起，连连后退，却还是没忍住打了两个喷嚏。
陆珩眼里的鄙夷都快压抑不住了，宁无忧从未见他露出过如此嫌弃的样子，正想提醒他，可她自己也受不住地拂袖挡住鼻子，这股香气实在太浓了，浓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小丫头面露难色：“这是我家小姐送给公子，还请陆公子收下。”
柳家大门口，柳凤仪正躲在大门后偏头看着陆珩，期待着他收下荷包。
“不必送此礼！”
陆珩屏住呼吸，连看都不看一眼，便抓起宁无忧的手袖转身快步走了。
“哎？陆公子！”小丫头在后面呼喊，陆珩不为所动。
柳凤仪气得跺脚，扭头气冲冲走了。
陆珩走出好大一截才敢呼吸，皱着的眉头松开了。
宁无忧打趣道：“陆先生，人家柳小姐也是一番好意，你就这么拒绝了？”
陆珩愣了一下，眉头微皱，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宁无忧，好似宁无忧做了什么对不住他的事，他等着讨说法抚平内心一般。
宁无忧本只想开个玩笑，却被陆珩盯得不自在了，她立马低头：“陆先生拒绝得好！”
陆珩脸色这才好转了，可看宁无忧的眼神依旧不似先前澄澈，他懒懒开口询问：“你莫非是要把我推去给那柳家小姐？”
宁无忧心上一紧：“绝无此意！”
陆珩了然一笑。
宁无忧却是皱起眉头：似乎哪里不对？
……
牢房里，一片呜咽哀鸣……
牢里锁着的犯人扶着锁住他们的牢门，伸着手想要抓住一根能救他们出去的救命稻草。
柳素染在最深处的牢房里，这里与外面的吵闹截然不同，死寂一片。
她躺在墙边的草堆上，身上又多了些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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