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陪你住一晚
10.39
南渝从谈临渊的身后走出来。
墓前有长明灯,隐约能够照亮上面的照片。
墓碑上的照片是南寄文与叶虹的合照,是南渝十八岁那年拍的。
他们两人恩爱地依偎在一起,对着镜头笑得很慈祥。
南渝蹲了下去。
她很是沉默,伸手将墓前的野草拔乾净,又将怀里的白花放了上去。
谈临渊站在她身后,“不说点什么?”
“没什么要说的。”南渝声音很轻,“我怕我说着说着,就要说些责怪的话,再伤到在那头的他们。”
谈临渊垂眸:“你恨你的父母?”
“不恨。”南渝没有看他,“我只是会难受,为什么他们做决定的时候,都没有提前告诉我一声。”
明明曾经是那么和睦幸福的一家人,可却在一朝一夕之间,陡然只剩下了一个人。
她想问,为什么选择逃避,为什么不可以一起面对困难?为什么要选择双双轻生这条路?
为什么……一声不响地只丢下她一个人?
谈临渊站在她的身后,静默了一阵,大手在她的头顶上悬空一秒,还是缓缓收回。
众生皆苦,唯有自渡。
从陵园回去的路上,南渝不发一言,安安静静地跟着谈临渊原路返回,走了出去。
陵园门口,有另外一辆车子停在门口,车灯正亮起。
见他们两个,车上的人立刻迎上去。
沈言澈快步走到南渝面前,语气充满歉意:“渝渝对不起,我忘了今天是咱爸妈的忌日,早知道我就陪你一起过来了。”
南渝摇头,“你平时比较忙,我一个人可以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沈言澈无奈道,“我们以后是夫妻,凡事还是一起商量比较好,别总是自己做决定。”
他温声细语的话里,藏着对她的责怪与抱怨。
南渝垂眸,沉默不语。
“你走的时候也没跟曲小姐说一声,她担心得不得了,也跟我一起过来了。”
说完,曲嘉然也从车上下来。
看到沈言澈,南渝并不觉得意外;但当看到曲嘉然也过来了,她是真真切切的有点错愕。
曲嘉然低着头,十分愧疚地说:“原来今天是这么重要的日子……南渝,我不该任性,非要让你来给我过生日的。”
她说着说着,都快要哭出来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自私了,都没有问问你的想法,我真是该死!”
南渝本来心情就很沉重,现在更是有些无可奈何:“……曲嘉然,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你不用跟我道歉。”
可曲嘉然还是郁郁寡欢,眼神都恹恹的,“南渝,我不想回家了,我想陪你住一晚。”
南渝觉得头大。
要是这位千金今晚真的赖上他,跟她回了她的公寓,那才是真的鸡犬不宁。
她的公寓又小又简陋,更何况她也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
南渝抬起眼,想到了个绝妙的、绝对可以防止曲嘉然去她家里住一晚的好办法。
“今晚恐怕不合适,还是改天吧。”南渝说完,又补充一句:“让二叔送你回去,等有机会了再邀请你来家里做客。”
曲嘉然眼神一亮:“可以吗?”
谈临渊眼眸无波无澜地看着南渝,片刻后颔首:“上车吧。”
……
最终,谈临渊送曲嘉然回去,南渝则是上了沈言澈的车。
夜色很深,道路上几乎见不到什么车子,车内也很安静。
车子刚开始行驶,终于只有他们两个人时,沈言澈才说:“渝渝,我今天对你很失望。”
南渝抬起头看他。
沈言澈继续说:“我们两个是夫妻,你就应该什么事情都提前跟我说一声,而不是今天这样,让曲小姐和二叔看我的笑话。”
南渝有一瞬间的沉默。
她在庄园里明明跟他说了要下山,是他不仅打断了她的叙述,还非要让她留下来和曲嘉然搞好关系,可现在又反过来说她的不对。
安静片刻,南渝开了口:“是谁告诉你我来了陵园?”
“二叔给我发了简讯,让我过来赶紧把你接走。”
沈言澈回她,“二叔本来是去给曲小姐过生日的,结果还要专门麻烦他送你来一趟陵园,现在好了,搞得谁都不愉快。”
闻言,南渝微微一怔。
像是一盆冰冷无比的冷水,从头顶浇到脚底,将她淋了个彻骨寒、透心凉。
原来是谈临渊嫌她麻烦了。
在陵园的时候,她真的觉得他就是投胎转世的佛祖,在帮助她,在怜悯她。
而她本人,也差点要成为他的信徒。
可面具终归是面具。
他那虚假的慈悲与善意,都不过是他用来欺骗人心的工具。
明明还陪着她,说什么“渡人渡己”的佛语,作什么善行善举,都不过是他装出来的伪善罢了。
她有些索然无味。
南渝的视线移开,语气淡淡,没有什么情绪:“以后我注意,尽量不给大家添麻烦。”
她不喜欢解释太多。
等把南渝送到公寓楼下,他才像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般说道:“渝渝,你也不要因为今晚的事太愧疚,晚上睡个好觉。”
南渝:“嗯,谢谢。”
沈言澈:“还有,刚才我开车带曲小姐去陵园的时候,她已经提前答应了和沈家的合作,她的性格真的很开朗。”
南渝无视这句称赞,因为她知道还有后话。
“渝渝,其实今天知道你和曲小姐是好朋友,我还挺惊讶的。希望你们能一直做好朋友,等到我们办婚礼的时候,还可以邀请她来做我们的伴娘。”
他说完,还笑着说,“只要她愿意,我们可以尽量配合她的时间来安排婚礼。”
自己婚礼的举办时间,要先看伴娘有没有空。
多好笑的一句话。
讨好到这个地步,南渝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无非是想她和曲嘉然走得更亲近一些,这样有利于沈家和曲家交好。
她私下也了解过曲嘉然的背景:她出身政要家庭,她的父亲从事政治活动,她的母亲则是手里有诸多的经济人脉。
这样一个政商家庭里出生的女儿,自然是从小就含着金汤匙,如掌上明珠一般宝贝着。
难怪她的性格会那么外向肆意,这样也就说得通了。
只是,南渝并不愿意按照沈言澈说的那样去做。
“以后再说吧,我应该不太需要伴娘。”
……
曲嘉然如愿坐进了谈临渊的车,心情愉悦地坐在了副驾驶上。
作者有话说:
马上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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