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突发眼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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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突发眼疾

  御辇稳稳停在清芜殿前,傅景珩这才自御座起身,抱着她下了御辇。

  阿烟则十分配合的,伸手紧紧揽住他的脖颈,微红了脸颊,整个身子柔弱无骨般依偎在他怀里。

  这个姿势,既亲昵又略显暧昧,身后侍立的宫人皆是低垂着头,不敢去看。

  却没人知道,二人是真的不熟,方才一路行来,宽敞的御辇内,天子端坐主位,阿烟则坐在一旁,如坐针毡。

  入了庭院,一道强烈日光直射在阿烟脸上,眼睛传来一股强烈的刺痛感,刺的她立马转过头,将脸埋入他的胸口,闭上了眼。

  他身上隐约浮动着些许淡薄的香气,甘甜芬郁,似又清凉醇厚,直冲入鼻端,令人不由得便缓下了心神,生出愉悦来。

  阿烟缓了会,尝试睁开眼睛,果然,如两年前那次一样,眼前一片模糊不清。

  她颤巍巍从他怀里扬起头来,想努力看得更清晰些,可金色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投下的斑驳光影,在她眼里却仍是一片朦胧。

  许是察觉到她的异样,傅景珩的声音,缓缓在耳边落下:“怎么了?”

  阿烟又将头贴在了他的胸口,心下黯然:“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话一出口,她才恍然记起,身为嫔妃,在他面前理应自称“臣妾”才是,随又道:“臣妾失仪,请皇上恕罪。”

  她音色平静,听不出有多大的情绪起伏,唯有男子炙热的掌心下,他紧揽在臂弯的脊背,忽然间,变得笔直而僵硬。

  “无妨”傅景珩步子一滞,冷冷吐出这二字,径直抱着她往寝殿走又命人去传太医令。

  只听随侍在他身后的贺亭,应了声:“是”

  须臾,眼前光线变暗,阿烟只觉身子骤然一空,便落在绵软的床榻之上,耳边只传来他微沉的嗓音:“给昭仪把衣裳换了。”

  “是”只听宫人齐齐应声。

  悬在金钩的层层纱幔垂下,南枝上前为她褪下裙裳,眼睛有点泛红:“娘娘”

  她是阿烟刚来行宫养病,从膳房刘总管手里救下来的小宫女,不嫌弃她年幼笨拙,胆子小,将她留在了身边,待她也好。

  这半年的光景,她不仅对阿烟心生感激,感情也愈发亲厚。

  眼下,她白的晃眼的皮肤上,遍布许多被人使劲掐过的痕迹,又因着那白皙的皮肤太过娇嫩,现下已泛着红痕,看着便触目惊心。

  南枝暗恨那些人下手太狠,又是心疼她,知道她一向怕疼,不由得喉头一热,便滚落下泪来。

  此时,阿烟眼睛看不清,却知道伺候她更衣的人,是南枝和流萤,可看见她身上的伤,正在为她落泪,真正心疼她的人,却只有南枝。

  她今日故意支开南枝,不仅是为了试探流萤,也是为了将她留在清芜殿,以免受到宜贵妃的怒火。

  毕竟,主子受罚,身边奴才也自是会受牵连,想到此处,她不由得就想到了流萤,想到往日那张谄媚的脸。

  她这般狼狈,被那几个嬷嬷宫女,掐的身上现在还疼,她到是毫发无伤的回来了。

  宫中规矩,她并不甚清楚,却记得教习嬷嬷说过一句,天子面前不能落泪,宫人罪责更甚。

  阿烟听着身边南枝小声的啜泣,故意低吼一句:“流萤,敢在皇上面前哭,你不要命了?

  南枝胆子小,一听这话,吓得身子一软,就要跪下请罪,胳膊却被阿烟一把用力按住,她死命按住她的胳膊,似在阻止她跪下去。

  “娘娘,不是奴婢,是……”流萤满脸诧异,更是一脸懵,尚以为她眼睛看不清,认错了人,刚要解释,便迎来一通责骂。

  阿烟假装动了怒,声音也大了些,斥道:“住口,你犯下如此大不敬之罪,竟还敢狡辩,难不成是本宫冤了你不成?”

  傅景珩将整间寝殿打量一圈,已是秋日,窗边贵妃榻上却没有软垫,就连几窗上的窗纱,仍是夏日用的宫纱,轻薄如纸,四面透风。

  他亲封的昭仪,纵是不喜,也容不得内务府这般苛待,天子冷寂的面容上,已是不豫。

  眼下隔着一层纱幔,更是整张脸都冷了下来。

  流萤并不愚笨,稍一缓神,便想明白了缘由,为何会突然拿她撒气,这大不敬的罪名,她担不起,可看着她真动了怒,也不敢再辩解。

  眼下,她才是真正的进退两难。

  她一咬牙,把心一横,“扑通”一声跪地请罪:“娘娘息怒,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可未料,纱幔掀开,傅景珩缓步而进,冷冷扫了她一眼:“既已知罪,便按宫规处置。”

  自古君无戏言。

  流萤听见这话,顿时吓得身子一软,忙膝行几步上前,不停跪地叩头,哭泣求道:“求娘娘开恩,救救奴婢,奴婢是因为心疼你,才会..”

  “住口!”阿烟本就身上还疼,听她这般狡辩,一脸厌恶至极:“倒真是让本宫开了眼,竟还敢以此为自己开脱,当真是可恶。”

  话落,隔着层层纱幔,只听见内侍总管贺亭的声音:“皇上,太医令到了,正在殿外候着。”

  傅景珩目光一凛,头也不回对贺亭说道:“将人带下去,如此不中用,便不必留着伺候了。”

  “是”贺亭应声,便连忙让人将流萤拖了下去,并命人堵了她的嘴,怕她会扰了圣驾。

  继而,贺亭又请了太医令进殿,行礼问安后,阿烟斜靠在床榻上,由太医令为她看诊。

  整个寝殿内一片寂静无声。

  太医令为她仔细检查了眼睛,搭了许久的脉,这才收回了手,躬身退了几步,拱手问道:“敢问昭仪,此前眼睛可曾受过伤?可曾有过此症状?”

  阿烟微微点头,如实回道:“受过伤,两年前也有过一次,晒了太阳后,便突然看不见了。”

  傅景珩听了,不由侧目打量了她一眼。

  “这便对了。”替她诊脉的太医令,似如释重负般,顿时松了一口气,这才抬手去拭额上的汗珠。

  早有宫人端了矮凳来,傅景珩就坐在床榻旁,他薄唇紧抿,见状问道:“昭仪如何了?”

  太医令面色稍缓,忙回道:“回皇上,据微臣诊治,娘娘眼睛受过外伤,痊愈后便落下了眼疾,应是一时流了太多的泪,又受了强光的刺激,这才导致无法视物。”

  耳边,传来傅景珩似笑非笑的声音:“朕听闻,昭仪可是姜国唯一的嫡公主,备受恩宠,有谁这般胆大,敢伤了昭仪?”

  阿烟心里“咯噔”一下,他这话是何意?

  是试探,还是对她的身份起了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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