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顺心
7.82
被叶娇娇拉着这么一问,狼毫一脸为难。
叶娇娇嘴上说与她们情同姐妹,人人平等,不分主仆,实际上对她们管束很严,责罚也苛刻。
不仅给她们四个年纪轻轻的姑娘起了倒人胃口的难听名字,还不许她们读书识字。
叶娇娇说,丫鬟要好听的名字,读书识字做什么用?难道是为了以后爬床勾引姑爷么?老老实实,笨笨的懂得听话就行了。
可是,丫鬟们不识字,不读书,也没什么机会出门,能有多少见识?
狼毫连“京兆府”三个字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都不大明白,如何能知道叶时安是怎么给人家送信的?
思来想去,她只好跟叶娇娇说:“二小姐身边只有两个丫鬟。新过去的槐花还病着,要去送信,就只能是荷心去送的。”
“荷心?荷心!”叶娇娇眼前一亮,“是了是了,我怎么忘记了这个人!”
兰心的事情,就是荷心临时反水,战队叶时安,坐实了兰心的罪过。
如此她又为叶时安送信,想来一定已经成为了叶时安的心腹。
叶娇娇不知就里,并不晓得荷心上辈子努力爬床,连累的叶时安被罚,自己下场也不怎么好。
在叶娇娇的记忆中,她只模糊记得上辈子叶时安身边的荷心聪明伶俐,长大了是个花容月貌的美人。
听说荷心后来做了老侯爷的妾。
叶娇娇自己分析揣度,觉得一定是叶时安将荷心送给了老侯爷,老侯爷十分宠爱荷心,而想来荷心一定也吹了不少耳边风,叫老侯爷支持叶时安。
否则,怎么会叶时安嫁给宇文宣后多年无所出,侯府的老爷夫人却毫无意见,依旧宠爱叶时安呢?
这全是荷心这个聪明又貌美的丫鬟功劳啊。
所以,若是能把荷心从叶时安身边抢走的话……岂不妙极?
叶娇娇只要一想自己可以抢走叶时安的心腹丫鬟,叫她无人可用,而自己则可以学叶时安上辈子的做法,将荷心献给老侯爷,来稳固自己在侯府的位置,她就乐不可支。
“狼毫,我有主意了!”她笑着抓住了狼毫的手:“你得帮我,帮我把荷心从叶时安那里抢过来。”
于是,就有了之后这一出,狼毫跪倒在了叶时安的院子里,要用自己把荷心换给叶娇娇。
叶时安问起来,狼毫也不隐瞒,托盘而出全都说了出来,末了还恳求叶时安说:“求二小姐留下奴婢吧。”
叶时安仔细端详狼毫。
她梳着光滑双丫髻,露出一张圆脸盘来,皮肤白皙,脸颊红润,双眸有神。身上穿着一身素色的麻布衣服,衣襟和袖口细细地缝制,针脚整齐,朴素整洁。狼毫身上也没有佩戴什么华丽的首饰,只有耳下一对小小的铜环紧紧扣住。
叶时安对叶娇娇身边的丫鬟们并没有什么好感,平时也不曾去注意过她们。
仔细回忆起来,她也想不起来上一世狼毫的下场究竟是怎样的。
但以叶娇娇那般作天作地的性格,想来不怎么好。
荷心是天性使然,她即便努力教导,也不一定能改得过来,倒是这狼毫看起来好调教得多,不像是不知分寸,一门心思做梦的。
叶时安又问了一遍荷心:“你若跟嫡姐去,将来少不得后院争风吃醋,丫鬟出身的通房小妾日子可不一定好过,你要想清楚。”
荷心点点头,说:“谢谢二小姐提醒,可是咱们女儿家,这辈子嫁人不就是图一个穿衣吃饭吗?能给主子做妾,是天大的福分了。”
叶时安叹了口气,做出了决定。
“荷心,你既然也愿意去我嫡姐那里,那就去吧。”叶时安说:“有狼毫留下伺候,也足够了。”
她这话一出,荷心和狼毫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荷心毫不留恋地就去收拾东西了。
狼毫却对叶时安说:“奴婢身无长物,没有什么要收拾的,捡荷心不要的继续用也就是了。”
叶时安伸手招她近前,狼毫下意识地在地上膝行了几步。
叶时安见状,道:“没有罚你的意思,你起来进屋,走近些说话。”
狼毫这才低头起身,进了叶时安的屋子。
迈步进屋时,她飞快地抬眼扫了一下整个房间。
叶时安的闺房布置简朴,没有过多的装饰。
只有一只素白的花瓶静静地摆放在桌上,花瓶里插着一支红梅,红梅枝条崎岖,花瓣半开半放,整个房间弥漫着隐隐的梅花清香,让整个闺房显得又雅致,又有生机。
狼毫低头赞道:“这甜白釉的花瓶真好看,二小姐的眼光真好。”
叶时安笑道:“这不是甜白釉,只是最普通的白瓷。”
狼毫听到这话,有些尴尬局促地说道:“是奴婢认错了,请二小姐责罚。”
“这又不是大事,有什么可罚的?你是从哪里听说的甜白釉?”
“……上次大小姐房中有白色的花瓶,她说那不是白瓷,是甜白釉。”
“甜白釉可以说是白瓷的一种。”叶时安说:“都是白色的瓷器,只是甜白釉薄清透,色泽如糖,要昂贵得多。而普通白瓷洁白纯净,更厚实坚硬,做花瓶要耐用得多。”
狼毫红着脸说:“谢谢二小姐教导。”
“你若是要跟着我,以后说话可不能这样客气规矩,动不动就求罚。”叶时安含笑说道:“否则咱们相处起来可太累了。”
“是。”
“你的名字是大小姐起的吗?”叶时安问:“你本名叫什么?”
狼毫下意识地一激灵,跪地说:“奴婢进了府,前尘往事就都忘干净了,早就不记得什么本名了。”
完了,叶时安想,这丫鬟根本没听懂她之前说的,不要这样客客气气的全都遵循规矩,一板一眼的不像是个活人。
可再想想,她又觉得这毕竟是叶娇娇身边出来的丫鬟。
叶娇娇喜怒无常,丫鬟习惯了说话仔细斟酌,时时刻刻战战兢兢的也正常。
还是要对丫鬟有些耐心,慢慢教导——再难也不会比教导荷心更难了吧?
于是,叶时安笑意盈盈地说:“那我重新赠你个名字吧,就叫顺心,如何?”
狼毫——顺心叩头谢道:“奴婢谢二小姐赐名。”
叶时安听见她额头碰地的声音,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弯腰把她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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