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她最恨自己
8.04
不等祁时风说话,许听雨先开了口。
“祁总,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这商场,怎么姓祁了。”
“你又是怎么得到的消息,这么巧就出现。”
她微微后仰,跟他拉开距离,刚才的乖巧依恋都荡然无存。
祁时风似乎不太习惯这样的她,在昏暗的光线里拧了拧眉头,“你又想说什么?”
怀疑他在许氏破产路上动了手脚。
现在又来怀疑他的资产来路不明?
“我说得还不够明显吗?祁时风,蔡澜是谢语的表哥,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她冷着脸,轻幽幽地开口,声音飘飘渺渺,凝着寒霜。
“有人视我许家是块甜美的大蛋糕,处心积虑地也要咬上一口,吞之入腹。”
“现在,他们成功了,祁时风,告诉我,你跟他们是一伙的吗?”
来找章秋的路上,她接到了私家侦探发来的信息。
那天,在浅水湾一号听到的那个名字,被放在PPT中,出现在她的手机里。
蔡澜,一个还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
白手起家,短短两年间,已经在京都站稳了脚跟。
若他是个天才或者勤者,白手起家的奇迹,也是合情合理的。
可他偏偏是读了个末流大学,还因沉迷游戏挂科太多而退学,回去之后一直啃老的废物。
这样的人,三年前突然得到了一笔投资,在京都注册开了家公司。
随后,这生意就一直稳扎稳打,平步青云。
他的身家也一路水涨船高,逐渐有了身份地位,也娶妻生子了。
哪怕是许听雨这种对生意不懂的人,在看到蔡澜的成功时间线时,也觉得匪夷所思。
怎么会这么巧,他可以精准地走好每一步?
而且除了前期,后面两年,都像是跟在许氏后面的野狗一般,专门盯着许氏。
从吃许氏偶尔漏掉的生意,到后面盯着许氏的薄弱点精准攻击。
再到最后,死死咬住许氏的脖子,吸血吃肉……
许听雨只是草草扫了内容,却也遍体生寒。
“许听雨,你就非要为你许家的破产,找一个替罪羊,是吗?”
祁时风在黑暗中盯着她。
她自己都没察觉,压抑的恐惧汹涌至眉心,狠拧成一团。
死咬着唇仰头看着他,眸中满是水光,湿漉漉的,好似一团幼兽。
泪光冲散了神情间愤怒的质疑。
显得可怜又无辜,谁见了都会生出十足的怜惜。
可惜,听到消息丢下会议,匆匆赶来的祁时风,更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怎么生得出怜香惜玉的闲心?
他捏住她纤细的下巴,一手掐住她的腰,将人拉进怀里。
没有跟之前一样,靠近她就要吻她,而是低头垂眸看她,语气讽刺又冰冷。
“将所有的罪都推到我身上,会让你的负罪感减轻吗?”
“许听雨,你父亲生前,最后一个求助的人是你。”
许听雨终是被他的三言两语击溃,眼泪一下滚出来。
窗外的天色终于完全暗了下来,车内的光线更是晦暗不明。
许听雨在这黑暗中,脆弱与柔软展露无遗。
是啊,许家出事后,她最恼的从来都不是祁时风,而是她自己。
三年前。
在答应祁家的婚约前,许建民曾叫她去书房,问过她意见。
“祁家说不上是刀山火海,也算得上龙潭虎穴,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你确信你要进去滚一遭?”
“我许家虽不如以前辉煌,但爸爸也有信心,会护你和嘉嘉一世无忧。”
那时候,许家遭遇了第三次的危机,许建民每天都在公司待到很晚才回来。
就算回来了,也大多数时间都待在书房里。
章秋也减少了外出的频次,曾在她面前抱怨过一句,许氏资金周转出了问题。
而祁老爷子给出的彩礼,足有九位数,可以缓解许氏的燃眉之急。
更何况,那时候,她很喜欢祁时风。
一举多得,跳龙潭闯虎穴的时候,自然没有犹豫。
婚后,她也一直拿出最大的诚意,对祁家每个人都算得上是真心实意。
然而终究,也还是失败了。
若这些事情都跟祁时风有关,是他为了报复她硬要嫁给他。
那就是她连累了许家被拖入泥潭,害得她爸爸窝囊地殒命。
一切,都要怪她自己没用。
祁时风看到她哭,抬手,将她散乱的发拨开。
手沿着下颌线摸过去,穿过细软的发丝,扣住她的后颈。
在她潋滟的红唇上印下一个吻。
“我说实话你就要哭,指责我是罪魁祸首的时候,怎么那么理直气壮?”
“是不是只会朝我发脾气,那些人对你羞辱打击,你就只会白着张脸听之任之?”
他进商场的调解室时,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窘迫。
他祁时风的老婆,竟被人逼得在那逼仄的小屋子里,眉头紧皱,呼吸急促。
这种小事,难道也不会假人之手吗?
许听雨已经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被揽进他怀里的时候,只象征性地抵抗了两下,便完全被嵌进了他的胸膛里。
他对她矜冷又高高在上。
可身体的炙热温度,还是轻而易举地透出衬衫,传递到她的身上。
是她朝夕相处了三年的气息。
是潜移默化中,可以给她安全感的温暖。
哪怕是假象,她也放任自己这一刻的沉沦。
祁时风没再说话,只抱着她,降下车窗,示意站在外面的司机上来开车。
一路无话,回到了别墅。
许听雨哭了一路。
这是她家里出事后,她头一回痛快放肆地哭。
一时控制不住,将自己哭得浑身发软,还是被祁时风抱回去的。
张妈看到两个人这样进来,十分欣慰,赶紧有眼色地避开了。
祁时风一路将她抱回了房间,丢进浴室,扫了一眼她哭花的脸。
又想起她今天在那个什么鬼节目中,扭着腰肢,勾得一群人魂飞出鞘的模样。
有些不悦。
“脏死了,洗洗吧。”
嘴上这么说,还是给她放了洗澡水才走。
许听雨没说话,衣服都没脱,就将自己沉进了水里。
她需要冷静,来压制住这一路回来时,对他又生出的那些许的妄念。
而已经走到门边的祁时风,突然大步折回,将她一把从水里捞出来,气急败坏。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想死还是想吓死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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