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下马威
8.43
目送两位千金离开，王嬷嬷才收回目光。
“王嬷嬷。”
“大小姐。”王嬷嬷知道她要问什么，笑着解释：“您什么都别问。这金簪是老夫人特意为您准备的。想来你也用得上。”
“什……什么？”季芳菲心中一凛，难道是顾府找到逼迫祖母答应婚事的理由了？祖母才给她金簪，让她作为定亲的信物？
王嬷嬷见她误会，笑着说：“宫里那一位，想见见你。”
“柔嫔想见我？”季芳菲狐疑不已：“还是因为季府要退婚的缘故？”
“大小姐说的是。”王嬷嬷虽然担忧，但按照老夫人的叮嘱，她没有表现出来。
“何时？”季芳菲问。
“明后日吧。”王嬷嬷略微调整了语气：“说是宫里会让人先来知会一声。”
“好。”季芳菲表示知道了，转身回了自己的小院。
她一直想不明白的是，顾家的姨母得了恩宠，顾家想重回好时候就有无数种方法。
即便仍然选择姻亲这条路，也不是非找季府不可。
但为什么顾念迁就不肯松手呢。
明明他喜欢的人是苏佩珍。
眼下，苏佩珍在哪？是什么处境？
她吩咐了脆桃，让程岐顺道打听一下苏家的近况。有一模一样的事件，也有变数，这让重生后的季芳菲心潮澎湃，每走一步都要反复思量。
翌日，季芳菲刚梳妆完，准备给祖母请安。
宫里的马车就停在了季府门外。
时辰尚早，季昭怀还没去上朝，听闻是宫里的马车，没敢耽误就迎了出去。
“大小姐。”脆桃得了消息，脸色不怎么好看。“怕是得让奴婢给您重新梳妆一下。”
“出什么事了？”季芳菲正比划着祖母送的金簪，瞧出她不对劲。
“宫里的马车在府门外，老爷让您赶紧跟着车进宫。”脆桃担忧的说：“柔嫔娘娘请您入宫小聚。”
“这么急？”季芳菲轻哼一声。连装扮的时间都不给她，这柔嫔的下马威来的太快了。
“大小姐穿这套衣裳吧？”甜桔重新取了衣裙，是正式场合该穿的服饰。
季芳菲只能换上，领着两人出了府。
“大小姐莫怪，这马车小，怕容不下三人。”车夫是个脸生的内侍监。
季芳菲听得出他的语气不善，也没辩驳什么。“甜桔你就在府里候着吧，让脆桃陪我进宫。”
甜桔没什么异议，她的身手不如脆桃。进宫这种时候，还是脆桃跟着去保险。
“季大小姐。”内侍监依然没有掀开车帘的动作，反而眼尾的余光带着不满：“我们柔嫔娘娘，只想见您。”
“可是进宫这么长时间，大小姐身边连个随行的丫婢都没有，恐怕不方便。”脆桃赔着笑脸，摸出腰间的银钱袋子往那内侍监手里塞。
那人接了银钱，脸上有些笑容，可依然坚持道：“至多只能让你们在宫外候着，柔嫔娘娘只想见季大小姐一人。”
“好好好，全凭娘娘做主。”脆桃自然是不会跟他硬碰硬。
她侧首与甜桃对视一眼，示意她赶紧去禀告老夫人。
自己则扶着季芳菲上了马车：“大小姐，等下奴婢就在宫门外候着您。”
这话明显是说给驾车的内侍监听。
“也好。”季芳菲虽有疑惑，但深知柔嫔不可能在宫里弄出太大的动静。不外乎是见她的面，提点一二。若她听了，那就皆大欢喜。若不听，自然是有些小伎俩能让她吃点苦头的。
马车缓缓离开，季府的门也重新关好。
步伐轻快的小身影这才从近前的梧桐树干上滑下来，莫名的看着马车远去的方向。
“柔嫔是谁？怎么让人入宫还不叫婢子跟着？”小包子喃喃挠头，总感觉哪里奇怪。
而马车上的季芳菲，并不知道他又来了。
这个时节，御花园也是极好的光景。姹紫嫣红，争相斗艳的不仅有春日娇花，还有天子宫嫔。
柔嫔新贵得宠，自然是被众人簇拥在中间。一身长春色宫装，衬得她双颊染霞，娇俏动人。
有内侍监上前附耳几句，她才幽幽一笑：“诸位姐妹恕罪，妹妹宫里来了客，就先失陪了。”
就着婢子九月的手转过身的瞬间，她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
“我姐姐真是个没用的。”柔嫔敛去眼底的幽光，不疾不徐的说：“拿捏不住顾家老太婆也罢了，区区一个儿媳都拿捏不住。这种小事还要传进宫让我费心。”
九月低垂眉眼，道：“娘娘身子贵重，切莫劳心。”
“人在哪？”柔嫔没接她的话头，凝眉问。
“喏，就在那边。”九月仰起头，示意柔嫔往远处瞧。
凉亭里，季芳菲长身玉立，衣袂随风。
她不敢乱看宫里的妖娆，只被眼下的迎春吸引。这个时节，迎春多半败谢，只零星余下些许花朵随风摇曳。
即便如此，她依然能感觉到有人在暗中打量着她。亦或者说，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旁人的眼皮底下。这感觉，很不舒服。
“远远瞧着还不错，是个能做主母的样子。”柔嫔冷嗤：“怨不得念迁非娶不可。
“那奴婢请她过来吗？”
“不急。”柔嫔就着九月的手不疾不徐的往宝华宫去：“由她在御花园里赏赏春景。”
九月明白了自家娘娘的心思，抿唇一笑：“听闻是季府嫡长女，幼时就在季老夫人身边抚育。想来这位千金是没经历过什么磋磨的。”
“所以才这般不知天高地厚。”柔嫔的手不经意落在自己平坦的腹部：“季府季大人如今恩宠几何？”
九月略微摇头：“倒不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可季氏三代都在朝中效力，又与程家结成姻亲，也不容小瞧了去。当初顾夫人瞧上的，也正是这些。”
“哼，我那大姐姐啊……”柔嫔啧啧：“她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事就是抚育我长大，又当娘又当姐的，否则今日，哪有我替她打算这些。”
言罢，柔嫔微微敛眸：“叫人盯着那季千金，不给茶水。什么时候晒透了，没了骄气，再领我面前。”
“是，奴婢叫人好好盯着。”九月心想，得罪了顾家没什么，可若让柔嫔不痛快了，那就别想好过。谁让眼下柔嫔有孕，成了皇上的眼珠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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