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找麻烦
6.04
“爹爹，我真不是故意的。”
姜云娩浑身湿漉漉的，蜷缩成一团，窝在床上对姜之城哭诉道。
“那个耳坠我不知是先夫人的遗物，放在匣子里觉得好看便戴上了。云齐姐姐说我做局根本在冤枉我。”
“没事，这回是云齐的错。”
姜之城勉强挤出一句话，其实他这会儿也没有心情去认真宽慰姜云娩。
好好的一个生辰，本来想借助这次机会宣扬云娩和礼王的婚事，结果搞成这个样。
“其他落水的小姐们可还好吗？我先梳洗下，再去替爹爹照料她们。”
谁知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姜之城便立即摆手道，
“这件事不用你操心，安心养着即可，还好有云舒在，她现在也长大了，也知道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嗯……”
姜云娩心里有股微妙的不适感，她还想出去博得大家的好感，姜之城却抬手抚上了她的额头，手心和那里突起的疤痕接触，姜云娩吓得往后缩了一下。
“你额头伤还没有好全，又遇了水，最好不要再敷粉了，这道疤成婚之前一定要养好。”
“云娩记住了。”
姜云娩心中的微妙感愈发浓烈，明明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计划走，为什么又隐隐感觉脱离了控制呢？
姜之城嘱咐了几句便火急火燎地出去了。
后院的厢房都用了起来，暂时安置其他落水的小姐们。
一路上他都想不通，姜云齐为什么能一口气推十几个与她同龄的小姐们入水？
明明姜云齐看起来也弱不禁风。
那些小姐们都是傻子吗？居然站着让她推，也不反抗一下。
他感叹归感叹，如今只能一脸歉疚地面对同僚不住地道歉。
“各位大人，实在对不住，小女顽劣成性，她也并非出于坏心，这回我一定狠狠教训她。”
但诸位大人并不买账，他们好好地来恭贺姜国公的生辰，哪能想到遇到这种糟心事。
“姜国公，你这话从她十岁的时候就说过了吧，可令媛屡教不改，次次都说狠狠责罚她，她还不是又犯。”
“我们女儿受了苦，可令媛倒好，推人入水之后一点歉疚都没有，现在还没出现过。”
“令媛那个脾气，现在再不遏制，以后恐怕要出大乱子，我女儿的身子骨本就不好，这经水一泡，还指不定落下什么病根。”
面对礼部侍郎的指责，姜之城拱手作揖。
心里却在想，就你女儿那体量身型，再浸十次水都不见得落下病根。
他再次致歉，
“诸位稍安勿躁，云齐自小就没了亲娘，我确实管教不力，不过这一回，我会好好给大家一个交代，我已经让人去把她带过来了，我会当着大家的面狠狠责罚她。”
“这才像话嘛。”
听到姜之城的承诺，众人愤怒的表情才稍稍缓解。
可姜云齐没来。
来的是太子少师莘煜。
这时，人们才想起了原来姜云齐还有一个大名鼎鼎的老师。
莘煜今日穿了一件暗紫色对襟长袍，点缀着金色的团纹图案，清冷卓绝的气质中夹杂着不俗的贵气。
他清了清嗓子，郑重行礼道，
“我身为云齐的老师，教她三年礼义仁德，却不曾想她做出这样的事来，我也负有责任。”
“莘少师客气了，云齐是我的大女儿，理当是我责任最大……”
见到二人在这里揽什么责任，正主却连个影都没见，都是官场上的老油条，还能不知道他们什么意思。
“莘少师，姜国公，你们说够了没有，不是要狠狠责罚姜大小姐的吗？现在她人呢？”
姜之城还没回话，莘煜却将责任大包大揽，他面色温和，从容不迫道，
“姜大小姐因为和小姐们拌了嘴，气得发晕，现下也在房中歇息，实在不好此时让她过来受罚。”
莘煜话锋一转，
“但在下已经和国公爷承诺，之前因身体原因，疏忽了对大小姐的管教，如今身体大好，以后对大小姐的管教会更加严厉，在下保证绝不会出现今日这样的情况。”
明明连亲身父亲都无法管教好姜云齐，莘煜的这番话却让大家莫名信服，满朝上下都信任莘煜的人品。
毕竟连皇帝也信任他。
姜之城巴不得把所有的教养责任全都丢给莘煜，他很是开心地点点头，再次承诺一定会请来名医为小姐们医治，请大家不要挂心。
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在莘煜三言两语中化解，后院歇息的小姐们对姜云齐恨得牙痒痒。
姜云舒和姜云娩几乎同时听到了风声。
反应却大不一样。
姜云舒很庆幸自己当时去找了莘少师，虽然姜云齐先她一步到了湖心亭，但能让姜云齐知道自己的心意也是很好的。
姜云娩心底的恨意又浓了一层。
她绝不会让姜云齐如此轻易逃脱惩罚。
到了夜间，宾客们终于散去。
姜云齐则在房中歇息够了，养足了精神，入画和含墨一脸担忧地服侍她更衣。
“大小姐，苏……夫人身边的王嬷嬷和李嬷嬷在厅上候着小半个时辰，定是老爷为今日之事来兴师问罪的。”
“我明白，你们担心什么？我什么时候吃过亏？”
听了姜云齐的话，两个小丫鬟心里愈发忐忑。
姜云齐一脸轻松。
外面的事莘煜帮她挡了，家里的事她自己来处理。
“大小姐让我们好等，请即刻去前厅见老爷和夫人。”
王嬷嬷和李嬷嬷不过中年面庞，在姜云齐眼里却有一脸平静的凶恶，两个跟着苏合香一起密谋坏事的老婆子。
姜云齐不悦地冷“哼”一声，
“我是主，你们是奴，纵使有了资历，那也是老奴。就算让你们等到地老天荒，也得受着。”
入画和含墨扑哧笑了。
两个“老奴”气得面红耳赤，却再也不敢顶嘴。
夜色摇曳中，姜云齐很快移步到了前厅，堂上的姜之城冷着一张脸端居上位，他身边的苏合香依旧温柔似水。
只是她的目光看着姜云齐时，脸上的幸灾乐祸都要溢出来了。
姜云娩自然没放过这个机会，坐在一边。
姜之城冷冷地对着堂下的她吐出两个字，
“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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