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这辈子就认定她了
11.22
接下来的课间都陆续有同学来找她问问题,因为隔壁班语文老师有事,她要代两个星期的课,现在相当于要上四个班的课,忙得一口水都不顾上喝。
到了下班时间,外头下着小雨,沈宜人这回带了伞,撑着伞出了学校,就看见路旁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谈烬撑着伞在车旁,长身玉立,静静地等着。
沈宜人假装没看见,刚要从谈烬身旁走过,被他叫住,“沈宜人。”
“好巧啊。”沈宜人驻足,微微笑了笑。
“介不介意,我去你家吃饭?”谈烬平静地说,语气认真。
沈宜人惊了下,“你认真的?”
谈烬点了点头,“只要你同意,我现在就叫人准备礼物。”
沈宜人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别了吧,我父母都不认识你……”
谈烬:“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个名分?”
沈宜人没回答,她捏着伞柄的手紧了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雨势渐大,谈烬开了车门,“没事就不能来找你?我送你回家。”
“行啊。”沈宜人很坦然,反正有车坐,不用去倒地铁。
车上,沈宜人接到爸爸的电话,逗得她笑起来,两眼弯弯,梨涡浅浅,好似蔷薇初绽,天边闪烁的星子是点缀,苍蓝的天穹是画绢,在谈烬眼里,就是一幅美得无与伦比的画。
路上,因为正赶上下班高峰期,堵了二十分钟,沈宜人太困,捱不住,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到了沈宜人家楼下,她还没醒过来,车内顶灯色调温暖,显得女孩的五官更为柔美,唇瓣下意识微微张着,竟似西府海棠带露凝霜的花瓣,随着呼吸,轻轻地起伏。
谈烬静静看着沈宜人,气氛正好,不忍心打破。
“……到了?”沈宜人迷迷糊糊睁开眼,摸索着要找安全带的搭扣。
“咦,怎么找不到呢?”摸了半天,沈宜人刚睡醒,反应还有点迟钝,嘀咕着,“是不是存心跟我作对?”
谈烬微倾了身,替沈宜人解开安全带。
车内温度有点高,沈宜人的脸热热的,她推开车门,扑面而来一阵徐徐的凉风,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那我就先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沈宜人客气地说,她朝谈烬挥了挥手。
目送着沈宜人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那抹蹁跹的裙摆摇曳出漂亮的弧度,她发梢好闻的清香还萦绕在鼻尖。
以前,谈烬送沈宜人到宿舍楼下,等她到了宿舍,就在阳台上朝他挥手。
现在,沈宜人客客气气说谢,无形之中增加了疏离之感。
谈烬驱车回了家,进了屋就看见谈母不请自来,稳稳端坐于沙发之上,面色不虞,冷冷问他:“刚刚你见谁去了?”
谈烬对谈母突然出现在家中并不感到奇怪,“我不怕告诉您,我正想跟您说一声,我只要沈宜人。我这辈子,就认定她了。”
“你敢?!”谈母气得一拂手,摔了一只清朝道光年间的官窑青瓷茶杯,一旁的佣人张妈看得心惊肉跳,阿弥陀佛,那可是古董,说摔就摔了?
谈母看着儿子,神色冷漠,“谈烬,你就非得和我作对,把我气死不成?”
她这几年,年纪大了,越来越力不从心,谈烬自从回了国,接手了家业,她退居二线,看着谈烬羽翼渐丰,锋芒毕露,欣慰的同时,明白儿子是听不进她的话了。
谈烬将那只摔在柔软地毯上毫发无损的茶杯拾了起来,佣人赶忙把一整套茶具收好,他看着母亲,缓缓说道:
“您不必拿那一套说法来说教我,现在是21世纪,改开都过了几十年,已经不再是那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封建年代。”
自从三年前因为沈宜人和谈母闹得不快,谈母态度强硬,谈烬身心俱疲,母子俩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敞开心扉说话了。
谈母闭着眼,手捻着佛珠,口里念着经,不知听进多少。
“我长这么大,每一步都按着您的想法,现在,您还想管我喜欢谁。”
谈烬和谈母说话,都客客气气的,说好听点是礼貌,说白了,就是疏离,没有特别深的感情,母子俩更像对手,各自为了各自的利益而谈判。
谈母一贯强势,钻进了牛角尖就出不来,她对谈烬,从来都是苛刻的,不断要求他,按照自己的想法走。
“谈烬,我是你母亲,不管你管谁?”谈母看着谈烬,淡漠地说。
“您从小管我还不嫌多吗?”谈烬冷声,与谈母如出一辙的淡漠,“这次,还烦请您放弃吧,我不会娶路甄,也不去娶别的什么甄,母亲就死了这条心吧。”
谈母转着佛珠,心里却丝毫得不到平静,她怒气汹涌,指着谈烬,“你长大了,我也管不住了是吧,你别忘了,你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
“不要也罢,我自己去挣。”谈烬轻描淡写,“母亲怕是也忘了,前几年在美国,我赚了钱,就没再用过您的一分钱。”
“母亲大可以算算,我花了您多少钱,我可以都还清。”谈烬淡淡地看了眼谈母,那个他要叫一声“母亲”的人,明明有这最亲近的血缘关系,可却如同两个陌生人。
谈母一时气急,呼吸不上来,佣人张妈连忙翻出药,给谈母吃下。
“二少爷,您就别气着太太了,她身子骨不好。”张妈忍不住劝道。
张妈是谈母身边的老人,也是看着谈烬长大的,深知这母子俩亲缘关系淡薄,谈烬上初中后,两人一见面就起争执,他长大了亦是如此。
“张妈,你下去。”谈母命令道。
待张妈离开后,谈母已经平复好心情,“谈烬,你听话,也要明白,你既然你姓谈,要什么都有,唯独爱情。”
谈母的话,一针见血,现实确实如此,无可辩驳,这些话,她对当年的沈宜人说过,如今原封不动说给谈烬。
“戴家那老幺,比你还浑,人家却早早订了婚,等一到三十岁,立刻就结。”谈母说的是戴尚宇,同是京圈的富二代,也要遵循家中铁律,三十岁就要联姻结婚。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是这幸福,您不想要,我想。”谈烬缓缓说道。
“好,那你就尽管试试,我看你能有什么能耐,护得住那个沈宜人!”谈母近乎咬牙切齿地喝道。
“三年前,我没有能耐,没护住她,可是江女士,三年后,我还会白白受您掣肘吗?”谈烬语气嘲讽,称呼也变了。
谈母脸色一白,近几年,谈烬在华尔街玩对冲基金,除去谈家给的资本,实力已是不容小觑。
她自己亲手培养的儿子,也许当年把他送去美国就是个错误的决定,去一趟美利坚回来,野心与实力一日俱增,已经超出了她的掌控范围。
“砰”的一声,谈烬离开了,尽管这是他自己的家。
谈母手上的佛珠突然崩了线,珠子滚落了一地。
谈母怔怔望着断线的佛珠,心里陡然生出莫大的无力之感,这一切都是天意吗?连佛祖也谴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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