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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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冲喜

  白晚宁看着面前铜镜中的人,杏眸含波,朱唇微启,粉面含春,如云般的秀发被盘起,头上带着自家娘亲早就准备好的点翠凤冠,左侧插了一支珊瑚腊梅簪,尤显娇俏。

  身后的丫鬟忙进忙出,正为她打扮着,曾经那个给她准备凤冠时笑得温柔的母亲此时毫无笑意,正拿了绢帕擦着暗红的眼眶。

  屋内一片肃穆,与四周喜庆的大红色格格不入。

  白府外传来一阵吹吹打打的喜乐声,丫鬟花棠急急跑进来,看了一眼还在打扮的白晚宁,又对着还在擦泪的柳氏道:“夫人,将军府的人已经到门口了。”

  柳氏似乎终于忍不住,抬起那张憔悴的脸,看向白晚宁,声音都带着颤抖:“阿宁……”

  白晚宁站起身来,握住柳氏的手,对她微笑:“娘,孩儿不会有事的,你莫要忧心。”

  柳氏紧拉着白晚宁的手,正欲开口说话,门外便传来了媒婆的声音:“小姐可准备好了?若是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花棠不满媒婆的语气,正想出去训斥几句,被白晚宁制止了,她站直身子,理了理身上的喜服,由着丫鬟替她盖上盖头,声音平静的对一旁的花棠说:“扶我出去。”

  花棠顿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门外媒婆正等得不耐,瞧见白晚宁出来,收了收表情,迎上来:“小姐快些走吧,将军府的人还在外面等着呢。”

  白晚宁就这样被人一路扶着上了喜轿,听着那喜乐声也盖不住的议论声,一路朝着将军府而去,嫁作他人妇。

  世人皆知将军府的大公子谢临安是个病秧子,不仅病,还瘸,但他也不是天生就瘸,早些年谢临安也是英姿飒爽,纵横边疆的少将。

  可自从三年前伤了腿,成了瘸子,他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近两个月来竟是连榻也起不来,就靠着将军夫人寻的高价汤药吊着一口气了。

  眼看着谢临安就要回天乏术,撒手人寰,一旁便有人给将军夫人出了主意,让她找个冲喜的媳妇给谢临安一冲,说不定就有效了。

  将军夫人实在没了办法,就跟谢临安说了这事,谁知谢临安在昏迷中只说了一字,便是“白”,将军夫人思来想去,最后将目光定在了绥州刺史白家的女儿身上。

  白家出身清白,白家女白晚宁更是在当地富有温婉盛名,且白家位不及将军府,纵然白刺史千般不愿,万般拒绝,还是在将军夫人的威压下不得不答应这桩婚事。

  将军府见白晚宁识时务,也给足了白家面子,所有程序都是按照正妻规格,让白晚宁风光大嫁。

  白晚宁按照程序拜过堂,由着花棠扶着进了新屋,随后关上了门。

  入鼻一股浓重的药味,橘红色的光从镂空门框里照进来,都看得清房间里浮动的细小的尘埃,房间里静得出奇,白晚宁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走到了屋内的雕花木凳上坐下。

  谢临安病入膏肓,自然不可能起来与她拜堂,而今后的日子,她也只能守着这将死的病秧子过日子。

  白晚宁垂眸,一丝夕阳在她的眼睫缀上一层金色,她感觉自己内心有些想法。

  若是谢临安死得快些也不是不行,虽然会成寡妇,但她安分守己的待在将军府,也可省下照顾这病秧子的力气。

  白晚宁说不怨将军府是假的,毕竟用权势逼白家嫁女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白家一时被推上风口浪尖,而自己也和一个将死之人捆绑在一起,葬送一生。

  白晚宁坐了许久,直至黄昏褪尽,月上枝头才动了动身子,看向自她进房就没有动静的床榻。

  她叹了口气,轻移莲步走了过去,毕竟是自己的夫君,还是得看看长什么样子的。

  白晚宁拉开被褥,里面的人还是静静的躺着,月华照进来,正好看得见谢临安英挺的侧脸,有点出乎她的意料,这人居然长得不错。

  她还以为这病入膏肓的人估计只剩下了皮包骨,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不曾想谢临安只是瘦削了些,倒也没到那骇人的地步。

  白晚宁看着那张好看的脸可惜了一番,若是谢临安安康,也会是个受人追捧的公子吧,何至于整日与榻作伴。

  正感叹着,那一直没有动作的人却动了动,吓得白晚宁赶紧将方才自己掀开的盖头盖好。

  她看不见,只听得谢临安咳嗽了一声,声音带着些病气道:“你就是白晚宁?”

  “是我。”白晚宁点了点头,谢临安看着盖着盖头的人,眸色变化:“嫁与我这病秧子,让你受委屈了。”

  谢临安这是实话,方才瞧见这姑娘在房中枯坐了半天,他心底也不自觉生出些愧疚来。

  白晚宁坐在房中,他却看出了一股岁月静好的气息,若不是嫁他……

  白晚宁摇了摇头,谢临安沉默了一会儿,又对她道:“若是你安守本分,将军府不会为难你……”

  “你在的这些日子,我会尽力照顾好你。”白晚宁这话几乎是与谢临安一起说出来,让谢临安有一瞬间的失语。

  反应过来的谢临安微微眯起眸子,看向床前盖着盖头的女人,盖头上的大红色流苏摇曳着,只露出她嫩白的下巴,隐隐看得见她漂亮的唇角,却看不清她的容貌。

  他方才听着白晚宁的声音如此温软宁静,就算没看见她的容貌,但她一言一行都很端庄,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还以为她是什么温柔小白兔,弄半天原来就等着他早死呢?

  一听见白晚宁那平静的语气,谢临安气不打一处来,正好白晚宁还在假惺惺替他掖被角,他一把抓住白晚宁的手,往自己身上一扯,白晚宁被毫无防备的跌到他身上。

  “你干什么?”白晚宁心下一惊,想要直起身来抽回手,无奈谢临安捏得死紧,她趴在他身上,离他极近,闻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混杂着药味,听到他语气冰冷的说:“你是我的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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揣着孕肚去父留子后,亡夫回来算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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