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9.84
“拮据？”
尤菁语气里透着讥讽，“我怎么听说这几天晏家书坊生意好得很呢？”
这种事只要出去一打听就知道了，柳氏根本不敢撒谎。
她暗暗瞪了尤菁一眼，埋怨她坏事。
随后才尴尬地抬头，“侯夫人别误会，民妇只是想说，这次只是二老爷上门，民妇守住了底线。”
“但要是下一次换了别人……”
她说不定就要倒戈了。
侯夫人听出了她的暗语，眼底的不耐也更重。
人心不足蛇吞象。
“你儿子的官，本夫人能给你弄来，也能把你们晏家九族都送进去。”
“柳氏，你莫要忘了，典妻一事可是你主动找上门的。”
有典书在手，侯夫人并不怕柳氏赖账。
而柳氏也自知胳膊拗不过大腿，怕真把侯夫人惹毛了，让晏家不好过，只好不再多嘴。
侯夫人一个眼神，柳氏就被蔡婆给送回去了。
梅苑里，又只剩下尤菁和侯夫人两人。
想到刚刚的不愉快，尤菁脸色不太好，但还是直接说:
“二房不想承认我肚子里孩子是世子的，会一直来找机会污蔑。如果我们之间没有信任的话，迟早会上了他们的当。”
侯夫人姿态慵懒，只掀了眼皮:“所以呢？你连验身都不肯，还要怎么建立信任？”
她不信尤菁看不出来，刚刚验身才是最好的破局方案。
可尤菁选择了拒不配合，这无疑是在所有人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您应该知道，让一个女人撇下脸面验身是怎样的羞辱。”
尤菁攥紧了衣角，不疾不徐道:“明明污蔑的是他们，凭什么要我来背这个罪？”
“可你不背，那面临的就是一次次的怀疑和挑拨。”
侯夫人慵懒神色褪去，看向尤菁的目光里带着冷凝。
尤菁深吸一口气，平复好情绪，说:“上次您寿宴时，我见过晏琅平。”
不等侯夫人生气，她快速把那日的情形都说了一遍。
重点是想表明，她已经有了休夫的决心。
“……所以，我绝不会再对他有感情！夫人大可以信我。”
也不知道侯夫人信了还是没信。
她只缓缓倒了杯茶，推向尤菁:“只有我信你有什么用？”
“您信我就够。”
尤菁斩钉截铁的语气让侯夫人多看了她一眼。
“至少，二房他们挑拨不了我们之间的信任，必要时，我们还能借此扳回一局。”
侯夫人没说话，只抿了口茶，也示意尤菁喝茶静心。
一杯茶见底，两人也算是互相摸了个底。
“尤菁，希望你不要辜负本夫人的信任。”
尤菁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
她其实很好奇，侯夫人究竟为什么对她这么信任？
但见侯夫人一脸疲惫的样子，她知道问不出答案，就先回兰心小院了。
小院里，翠珠担心地不行。
见她跟阿斐平安无事地回来，才松了口气。
“怎么样？夫人为难你了吗？”
“我没事。”
尤菁摇摇头，不愿说太多，便转了话题。
“晏家书坊那边是不是乱成一团了？”
今天她听到柳氏竟然胆大到想讹侯府的钱时，就猜到书坊应该是运作不下去了。
而翠珠的话，也验证了尤菁的猜想。
“听说柳氏去找了不少作坊，但没有一个愿意接他们这个急活的，这几日都被迫闭坊了。”
“刚刚我路过看见柳氏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黑的，可好看了！”
她笑得花枝乱颤。
尤菁也被感染到，唇角翘起一抹弧度。
“对了，京兆府那边审理我爹的案件了吗？”
一听到这话，翠珠脸上的笑不太自然起来。
她讪讪道:“应该是案子太多，就搁置了。”
“姑娘你也知道，京兆府统管京城各大小官员的事，有时还得接理几个刑部的案件，有时候太忙有所疏漏也正常。”
翠珠不敢去看尤菁的脸色，生怕对方失望。
但尤菁其实早就预料到了。
所以，她才从书坊入手。
“看起来，需要再扇把火了。”
就在翠珠不解的时候，尤菁说出了她的第二步计划。
让学子们闹。
读了就能上榜当大官的书谁不想要？
往上几代数某位状元的读书札记谁不想看看？
更有那些科举名次比晏琅平高的学子，他们可是最不服的。
所以，闹起来是迟早的事。
或许今天柳氏能因为生意好而笑得合不拢嘴，明日……就是噩梦了。
翠珠眼睛越来越亮，兴冲冲下去安排了。
-
二房院中。
蔺青山一巴掌打在了王燕婉的脸上，他身子逼近，拽着女人的头发往上提。
“蠢货！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今日试探，虽说也是煽动了尤菁跟侯夫人的信任，但也丢尽了二房的脸面。
蔺青山知道王燕婉不堪重用，却也没想到她能蠢到这种地步！
“连证据都没掌握清楚，就胡乱攀咬，你说这巴掌你该不该挨？”
王燕婉头皮吃疼，惨叫了一声，一张脸又红又白:
“她尤家小门小户，我哪想到养出来的女儿性子这么刚啊？”
“而且，侯夫人明面上也在质疑她，到最后不还是帮她了？”
王燕婉当初嫁给蔺青山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是侯府的私生子。
两个人说是泥腿子夫妻也不为过。
她玩不过深宅大院里的人，没想到自己连个小小的尤菁都拿捏不住。
这次吃了苦头，她也一肚子气。
蔺青山松开手，也不管王燕婉失力倒地，只阴沉警告道:
“以后尤菁的事你不许再掺和，我自有打算。”
王燕婉发髻凌乱地跪坐在地上，委屈涌上心头，却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知道了。”
……
接下来几天，尤菁都在幕后看着晏家书坊的走向。
翠珠绘声绘色的表演也弥补了她不能亲眼看着晏家被报复的遗憾。
“柳氏一直没找到合作的刻印作坊，只能又去找仲叔，不过仲叔忙完上半月的生意，直接闭门不接客了。”
“她几次跑了个空，气得不行。”
学子们急得天天围在晏家和书坊，逼得柳氏和晏琅平已经轻易不敢出门了。
听说翰林院那边，晏琅平还直接告了假。
尤菁构想到了画面，眼底黑雾变浓，透着恣意畅快。
“过不了多久，他就不用告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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