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的生辰,送青梅礼物
17.24
回到水韵居,已经是傍晚了。
厨房送来一桌子菜,可宋挽初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身心俱疲,可还是强打精神,吩咐素月:“去把我的嫁妆单子拿过来。”
素月有点困惑,“姑娘怎么想起这会儿看嫁妆单子?”
比她大两岁的南栀用手指点了点她的头,“你傻呀!姓俞的都骑到咱们姑娘头上来了,姑娘还要继续忍下去吗?”
素月这才恍然大悟,姑娘这是要清点东西,尽早走人啊!
小姑娘的脚步轻快起来。
宋挽初刚打开嫁妆单子,忽听门外脚步响动,梁屿舟竟然来了。
她不动声色的,将嫁妆单子藏在了袖子里。
梁屿舟看着满满一桌子还没来得及撤掉的饭菜,“怎么一口没动,是在等我么?”
他的语气轻松随意,仿佛在马车上斥责她说谎,扬长而去的人,不是他一样。
“没有。”宋挽初语气淡然。
“那怎么做的,都是我爱吃的菜?”
宋挽初语塞。
她曾经是多么期待梁屿舟能与她一起吃饭,费尽心思研究他的口味。
渐渐地,摆上桌的菜,都变成了梁屿舟爱吃的。
梁屿舟揽住她的细腰,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
他常年习武,肌肉健硕,隔着几层衣服,宋挽初都能感觉到他大腿的强劲有力。
她有些不自在,想挣脱,却被抱得更紧。
面对这张能让京城所有少女魂牵梦萦的俊脸,宋挽初有些恍神。
他总是这样,冷淡的时候,对她像是陌生人,来了兴致,又将她视为至宝。
仿佛她就是一个不需要被顾及情绪的玩偶。
她坚定地,从他怀中挣脱出来,“以后不会了。”
梁屿舟眉峰微蹙,“什么不会了?”
“不会再做一整桌你爱吃的菜,再傻傻地空等一整天了。”
她再也不想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伺候他,企图得到他的回应了。
说完,不顾梁屿舟的怔愣,她绕过屏风,进了里间。
梁屿舟紧跟上来,将她拽进自己的怀中,手臂在她腰间收紧,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霸道。
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轻微的痒意蔓延开来。
“不高兴了?今晚留下陪你。”梁屿舟轻哄。
屏风上映出二人交叠的影子,仿佛鸳鸯交颈,恩爱缠绵。
挺讽刺的。
宋挽初就是这样,被他假装深情的模样,骗了一次又一次。
梁屿舟身上有些许酒气,轻吻她的脸颊,呼吸渐渐发烫。
是动情的信号。
说实话,他在床上,还挺讨喜的。
本钱足,体力佳,还很顾及她的感受。
可宋挽初闻到他身上的脂粉香,想起俞慧雁靠在他身上的样子。
不但提不起一点兴致,还有些反胃。
她将梁屿舟推开,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薄怒。
“宋挽初,你今天吃错药了?”
梁屿舟脸上,满是被拒绝的恼火,仿佛是在斥责她,他已经纡尊降贵来哄她了,她还有什么不满的?
他以为,靠一两句毫无诚意的哄劝,就能温暖她早已凉透的心?
宋挽初后退几步,恭敬地行礼,语气却是前所未有地冰冷:“今日二爷从俞小姐的接风宴上离开,俞小姐必定伤心,二爷不去哄哄吗?”
梁屿舟光风霁月的眉眼,如同染了寒霜,冷得可怕。
“别乱说,小心坏了慧雁的名声。”
宋挽初再也忍不住,发出了嘲讽的轻笑。
“茶馆的说书人,把你二人的爱情故事,说得惊天地,泣鬼神,二爷有本事就去堵他们的嘴!今日来的一众千金公子,无一不夸你们是天作之合,二爷怎么就没想起来提醒他们,不要坏了俞小姐的名声?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宋挽初的声音已然发颤。
她还想质问,当外面那些人用最恶毒的字眼辱骂她,嘲讽她挟恩图报,鸠占鹊巢的时候,他有想过维护她的名声吗?
她才是他的枕边人啊!
可他,连她的解释都不愿意相信!
可万般怨恨,都化作无声的苦涩,被她强行咽了下去。
罢了,反正都决定离开了,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她咄咄逼人的样子,与平日里的温柔和顺,判若两人。
梁屿舟错愕良久,最后黑着一张脸,扬长而去。
“啪——”
一出门,他就随手将什么东西摔在了护卫周言的手中。
周言定睛一看:“二爷,这不是您要送给夫人的生辰礼吗?”
上好的玛瑙手串,颜色是正红,又喜庆,寓意又好。
梁屿舟冷嗤:“她不配!”
周言不解,这不是二爷亲自为夫人买来的吗?价值千两的东西,在他手中,怪烫手的!
“那这手串……”
“随便,你愿意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周言心里直嘀咕,你和夫人闹矛盾,干嘛为难我?
思来想去,他叫一个丫头,将玛瑙手串送到了嘉和郡主手中,说是二爷孝敬母亲的礼物。
梁屿舟走后没一会儿,宋挽初从里间走了出来,眼尾还有些湿红。
她平静的,像没事人似的,拿出嫁妆单子继续看。
她的外祖家是江南巨贾,给母亲的陪嫁异常丰厚,母亲在她十岁那年去世了,留下来的产业,暂且交给舅舅打理。
当年她出嫁,是以正妻之礼被迎进国公府的,舅舅为了给她撑门面,除了母亲的嫁妆,还额外给她添了一大笔,整整两百八十八抬嫁妆,五十里红妆,盛况空前。
嫁妆实在太多,一个晚上不可能清点完,宋挽初先将田产铺子整理出来。
这样的不动产,在她去江南之后,就不便打理了,要尽快出手。
但是她一个内宅妇人,不好出面商议这样的买卖。
还要跟舅舅舅妈从长计议。
翌日清早,宋挽初如往常一样,来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拉着她坐在身边,忽然问道:“昨儿是你十九岁的生辰,舟儿可给你送生辰礼了?”
宋挽初默然。
嫁给他三年,她清楚与梁屿舟有关的每一个重要日子,可梁屿舟,连她的生辰都不记得。
又怎么会送她生辰礼?
忽见珠帘被撩动,梁屿舟和俞慧雁并肩走进来,宛若一对恩爱夫妻。
“给老太太请安。”
俞慧雁在不经意间拢了拢碎发,露出一截手腕。
宋挽初赫然看见,她的腕上,戴着一串正红色的玛瑙珠串。
本是鲜艳喜庆的颜色,却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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