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句一个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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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前，何文秀将这几天沈芜的所作所为禀报给沈兰兰。
尤其着重说明沈芜没把永平侯夫人和她这个二小姐放在眼里，有恃无恐地故意折腾她这把老骨头的事情。
话里话外都在透露想要沈兰兰替她出头教训沈芜的意思。
沈兰兰自然能听懂这话外之意，三言两语安抚好何文秀，把人打发走了，让她继续监视沈芜，同时不甘心沈芜居然在有人监视的情况下还能过得这么舒坦。
恰好这几日‘火锅’盛行，沈兰兰听闻‘火锅’受欢迎的程度，计从心来，自以为沈芜眼界窄，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便命秀竹领着几名小厮将火锅拿回侯府，准备好好挫挫沈芜的锐气。
沈兰兰先是找到永平侯和永平侯夫人，交流加深母女/父女二人感情，又提起最近风靡盛京城内的‘火锅’，特意命小厮将‘火锅’搬到正院让他们一家子尝尝鲜。
飞芜院，秀竹催促着沈芜。
“大小姐，您还是快些随奴婢走吧，侯爷夫人早已等候多时，二小姐说了，这‘火锅’趁热吃最新鲜，若是过了那个时辰，味道便会大大折扣。”
沈芜心想，风平浪静了这么久，沈兰兰终于忍不住了。
正院。
‘火锅’的飘香溢满整个内外院，外院还好，内院的丫鬟和小厮们纷纷吞咽口水。
屋内暖烘烘的，上好的银碳烧着，厚实的帘子挡住寒风。
永平侯夫人，沈云霁，沈晏安，沈兰兰四人围着圆桌而坐。
桌子上正中央摆着三格锅子，锅子四周放着一碟碟切好的菜品，放眼望去，红城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都占全了。
本来这多颜色的菜放在一个盘子里应该不伦不类的，由于大厨的手法及审美还是不错的，看起来还挺好看的，没人感觉到怪异。
白蒙蒙的雾气升起笼罩着。
沈晏安最先憋不住开口，狠狠嗅了一口香气，即便已经尝过了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沈晏安整日和那些狐朋狗友在一起鬼混，对于盛京的新鲜事无所不知，所以他知道这是火锅。
而永平侯夫人和沈云霁则是感到一脸惊奇，后者眼底闪过一丝兴味，饶有兴趣观察起来。
沈兰兰见状，缓缓开口介绍，最后点明让‘火锅’受欢迎的程度，需要早早派人去酒楼门前守着才有机会吃到。
这句话纯属是沈兰兰自己加的，为了让剩下三人感受到她的体贴和辛苦。
若是沈芜听到这句话，定会嗤之以鼻，跑腿的是侯府小厮，沈兰兰哪来的脸说自己辛苦。
在沈兰兰苦口婆心的解说，以及沈晏安时不时补充几句的介绍下，剩下两人了解并接受‘火锅’的存在。
“哼！让我们一群人等你一个，沈芜，你好大的脸面啊！”
沈兰兰还未发难，永平侯先板着脸质问，言外之意，让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等你沈芜一个小辈，可摆得好大的谱儿啊。
永平侯虽已至不惑之年，仍可从面容轮廓看出年轻时俊美的模样，要不然当初永平侯夫人也不会看上他。
永平侯夫人闺名玉茹，是镇国公李磐的嫡幼女，从小便万千宠爱加身，镇国公府的地位远在永平侯府之上，而永平侯沈万秉本身就是袭爵，没有多大本事，侯府交到永平侯手里后一直在走下坡路，直到和李玉茹成亲后，侯府的地位才有所改变。
沈芜心里翻了个白眼，明明是沈兰兰吩咐秀竹故意最后一个通知她，让她姗姗来迟。
没人看见沈晏安偷偷白了沈芜一眼，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沈芜三两拨千斤，以面见父亲和母亲需要仔细梳洗打扮方显得敬重为由，把永平侯的话给堵回去，后者缓和脸色，告诫沈芜仅此一次。
见沈芜没有被责骂沈兰兰也不恼，热情招呼沈芜坐下，反倒是沈晏安脸色有些挂不住。
现在的位置，永平侯坐在上位，左手依次是永平侯夫人，沈兰兰，右手边依次是沈晏安，沈云霁，五个人把位置占满了。
沈兰兰故作惊讶叫出声，用帕子遮住嘴偷笑。
“你看我这记性，我都忘了，姐姐不常来正院，这里就没有安排你的位置，姐姐，你坐我这儿吧。”
“秀竹，你去重新拿一个凳子过来。”
短短几句话，就将沈芜置于目中尊长的境地。
沈芜叹气，这是一场鸿门宴呐！
果不其然，永平侯再次沉下脸，他平日政务缠身，内院之事一直交由夫人掌管，所以他下意识认为是李玉茹这个做母亲疏于管教，替女儿遮掩。
“沈芜，你来解释一下，你妹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不常来正院？难不成你自作主张将每日辰时向你母亲请安的规矩给免了？”
“父亲，你误会姐姐了！”
沈兰兰此地无银三百两，绿茶味直冲天灵盖，几句话就挖个小坑给沈芜跳。
若是次次质问都要顶撞，沈芜只怕她今日出不了这正院的门，当然了，这是夸张说法，却足以证明眼前这些人在她心里是多么可怕。
沈芜老老实实‘认错’，先是表明自己从小没有。
“父亲放心，母亲已经为女儿请来教导嬷嬷指导女儿学习礼数，女儿定会勤学苦练，不会让父亲母亲失了面子。”
沈芜认错态度诚恳又干脆，一通漂亮话听得永平侯夫妇二人心里是极为舒畅，尤其是对比起不听管教，不学无术的小儿子。
还等着看沈芜笑话的沈晏安猝不及防被永平侯点到说教一顿。
“老四，我听你母亲说你最近在挑灯夜学，很是努力，看来功课温习的不错，为父这有几个问题想要听听你的见解。”
沈晏安一直忙着和狐朋狗友吃喝玩乐，哪还记得折磨人的功课，支支吾吾，一个字也憋不出。
永平侯见状，哪里还不明白，那是气不打一处来。
“混账东西！不争气的玩意儿！沈家怎么出了一这个不学无术的后代，你看看你大哥，从小就立志入军营当大将军，如今已是营千总，你二哥虽说没有职位在身，那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有你三哥，弱冠之年就已经是盛京内受百姓敬仰的大夫。”
“反正承袭爵位的是大哥，我学不学习，努不努力，有没有能力重要吗？他们一个两个都有能力撑起侯府，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为什么偏要逼我做不想做的事。”
沈晏安已经不下十次听到这些话，早就免疫了，嘴角冷笑，梗着脖子硬呛回去。
永平侯见他根本没把话放在心上，一副爱搭不理的神情，气得脸色涨红，这个臭小子，他为他操碎了心，结果他还不领情。
沈芜心无波澜，静静看着这对父子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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