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花朝节
21.3
庆安街道上熙熙攘攘，道路两旁的商贩正在卖力呦喝，吸引客人驻足，各种新奇的小玩意儿摆在摊上。
馄饨的香气弥漫在半空中，摊子上坐满了客人，正在讨论盛京城内发生的大事。
“你们听说没，吴员外的小女儿被清禾郡主毁了容，如今正寻死觅活要上吊呢！哎呦，可怜呐，这如花似玉的姑娘不仅脸上要留疤，还要被未婚夫婿家派媒人上门退亲，岂止一个惨字。”
“这事没人比我更清楚了，我女儿就在吴员外府上做事，听她说，那吴小姐上吊不成，又另想法子支开丫鬟用刀子割腕了，待发现时，那血是流了一地呀，吴员外和夫人当场就晕过去了，直到第二日才把人救回来，现在用参汤吊着续命呢。”
“这吴小姐也是倒霉，清禾郡主善妒是盛京百姓皆知的事实，一般姑娘家遇见躲都来不及，哪还会上赶着巴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吴员外一家是半年前才来到盛京的，根基不稳，自然要想法子巴结勋贵，可巧这吴小姐同清禾郡主进了一家首饰铺子，同吴小姐结伴而行的陈小姐在她嘴边这么一提，可不就酿成这桩祸事。”
“清禾郡主如此横行霸道，欺压百姓，难道就没有人向圣上参奏？”
“就是参奏又如何，我听说这奏章还没到御前，就被她老子恭慎亲王给半路拦截了，反过来派手下威胁参奏之人，这恭慎亲王乃是当今圣上的弟弟，权势滔天，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哪能斗得过。”
“行啦行啦，少说几句，小心被人听见捉你去大理寺受罚。”
此话一落，客人们纷纷闭嘴。
在馄饨摊位上的西南一角，沈芜戴着斗笠，坐在凳子上，要了两碗馄饨，同绿沅一道边吃边附耳听着食客的饭后闲谈。
沈芜记得，上辈子这位吴小姐最终不堪受辱，一头撞死在恭慎亲王府门前。
而吴员外因痛失一女，到大理寺状告清禾郡主，这桩命案闹得是沸沸扬扬，可最后却悄无声息解决了。
因为恭慎亲王以利诱之，许诺吴员外九品官员的职位，在巨大的诱惑下，吴员外妥协了。
这件事被吴夫人意外得知，同吴员外大吵一架，被后者一怒之下失手推倒，脑袋撞到桌角也死了，亲手害死枕边人的吴员外对外宣称吴夫人接受不了女儿的离世，悲痛欲绝之下旧疾复发去了。
吴员外府上接连两条人命，令百姓唏嘘不已，此后一直未曾娶妻的吴员外更是被百姓称以情深。
可实际上，在吴夫人死后一个月内，吴员外就已经养了好几个妾室在后院，整日同她们花天酒地，一点也看不出妻女丧生的悲痛之情。
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绿沅听到客人的交谈，凑到沈芜身边小声道。
“小姐，这清禾郡主真可怕，咱们可要离远点。”
隔着斗笠，沈芜颇为无奈的摇头，这傻丫头。
“吃饱了？”
绿沅摸了摸肚子，重重点头。
沈芜付了银子，又额外打包了一份让绿沅带回去给长安，随后自己独自前往福氏酒楼。
福掌柜福满旺对于沈芜这位财神爷的到来那是笑得呲牙咧嘴，一路笑着把人迎进三楼的专属厢房。
“苏小姐许久不来，福某人甚是想念啊。”
“福掌柜别来无恙，近来生意可好？”
沈芜笑着回应。
“托苏小姐的福，我这酒楼的生意可是越来越好了。”
福掌柜甩了甩宽大的袖口，从中掏出一沓银票。
“苏小姐，这是上个月的分成，一共五千两，您数数是否有误？”
沈芜接过银票点了点，正正好好五千两银票，随后将银票塞进袖子里。
福掌柜见状，带着讨好地笑容先是恭维了沈芜一番，又说起这‘火锅’是怎样的受欢迎。
沈芜挑了挑眉，直接点破福满旺的心思。
“福掌柜有话直说。”
福掌柜搓了搓白润润的双手，面露忧愁道。
“苏小姐，这火锅的受欢迎程度你也瞧见了，这酒楼生意兴旺难免会招人眼红，这才不到三个月，青云巷那也有一家酒楼打着‘火锅’的名号吸引客人。”
说着，福掌柜亲自起身沏了一壶茶倒进杯子递给沈芜。
“福某不才，敢问苏小姐可还有其它新颖菜品的想法？福某必定以最高价格买下方子。”
按理说，福满旺的提议确实可行，她将方子卖给他，坐收分红，短期内确实会有很多银票到手。
可‘火锅’再好吃，也总有吃腻的那一日，况且自古以来，商铺之间的竞争关系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到那时，福满旺或许还会以相同的理由再让她卖方子，万一她不答应惹恼了对方，带来麻烦，那就得不偿失了，沈芜想。
再者，她一个闺阁女子，能拿出一个新颖菜品的方子本就令人诧异，若再拿出一张，难保不会成为对方引起对方的怀疑。
何况她已经打算自己开一家胭脂水粉铺子，同吃食不同，女子的胭脂水粉那是日日都要涂抹的，从长久利益看，这才是明确之举。
思及此，沈芜叹了一口气。
“福掌柜，并非我不想帮你，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这‘火锅’的方子原本是残缺的，是我从一本杂谈游记中看到的，闲来无事便加之钻研改进才得来这最终配方，如今你让我再想一个菜品方子，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沈芜顿了顿，又宽慰道。
“不过福掌柜你也不用如此担心，你也知道，这方子里有好几味食材是很难想到的，即便对方想要以此招揽客人，一时半会也琢磨不出来。”
“苏小姐说得是，是福某杞人忧天了。”
福掌柜起初有些失望，又听到后一句，恍然大悟道。
福满旺身为酒楼掌柜，琐事繁多，没待多久就去忙了。
沈芜在厢房内吃完店小二送来的招牌菜后，身揣五千两出了酒楼，直奔侯府。
刚刚踏进飞芜院，正院的小丫鬟就来禀报永平侯夫人找她，于是她又马不停蹄来到正院，沈兰兰，沈晏安，沈云霁都在。
沈芜先是行礼，随后坐在沈兰兰下首的椅子上，微微低头。
沈兰兰最先开口询问，她居然不是第一个知道的。
“母亲，究竟是何事要我们都在场才能说呀？”
“是花朝节。”
永平侯夫人饮下一口茶。
花朝节，沈芜拧眉，若是她没记错，沈兰兰正是在花朝节这日对五皇子一见钟情。
“十日后便是花朝节，宫里的林婕妤特意举办一场赏花宴，就在清禾郡主府上，到时候几位皇子也会前去赴宴。”
沈芜下意识观察沈兰兰的反应，果然，后者听到‘皇子’二字，明显神情一亮，显然是对几位皇子十分感兴趣。
沈晏安翘着二郎腿，一身桀骜不驯的模样。
“不过是几朵花而已，天天都能见到，有必要办什么赏花宴吗？啧，真是吃饱了撑的。”
“四弟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沈云霁出声提醒。
“切，跟你有什么关系。”
沈晏安不屑。
这两人见面不吵一架才奇怪。
“今年的赏花宴同以往不同，男眷女眷都可赴宴，宫里的帖子已经送到我手上了，到时候，你们四个随我一同赴宴，切不可失了礼数，损了侯府的声誉。”
永平侯夫人说着，将目光转向沈芜。
“这是你第一次赴宴，我会派人将需要注意的地方告诉你，还有什么不懂的就向何嬷嬷请教，到那日，你就跟在兰兰身边。”
“多谢母亲关心，女儿谨记嘱托。”
“妹妹，到时候还要你多多费心了。”
沈芜笑着看向沈兰兰，后者当即拉过沈芜的手热情道。
“姐姐这是哪得话，你我姐妹二人何须这么客气。”
永平侯夫人满意点头。
从正院离开后，沈芜满脸惬意回到飞芜院。
原本在回侯府的路上，她还在发愁怎么迅速将胭脂水粉推售出去，没想到去了一趟正院，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花朝节，盛京达官贵胄内眷都会赴宴，势必要互相攀比，到时候有世家小姐用她制作好的胭脂水粉赴宴，可不就是活招牌！
索性距离花朝节还有十日，再加上桃源之地的方子，这段时间足够她研制出更好的胭脂水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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