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传说
62.22
“许多年前，山茶村还没有居民。有一群人，在地震中失去家园，他们携手妻子儿女，捎带全部家当，来到山茶村。”
“他们最初住山洞，在山中打猎，采集野果。后来，他们砍伐树木，建造房屋，开垦荒地。”
“山愈来愈小，村里的小孩接二连三得了怪病。”
“村里的老人说，这是山神的惩罚。山茶村是山神的地盘，人类不请自来，还对山神不敬，山神生气了。”
“为了平息山神的愤怒，山茶村每逢大年初一都会献上最珍贵的祭品。祭品大多是村民们饲养的家禽，猪羊牛马。村民将它们放生于山中，让它们自生自灭。”
林余掐掉茶叶嫩芽，竖起耳朵听故事。
“小孩的怪病痊愈了，只是，家禽没有战斗力，极难在野外生存。村民进山，总会寻到不全的尸体。”
“村民说，这是拿家禽和山神做交易，换小孩的健康。”
两人远离人群，在最高的山坡上做采摘工作。林余深深吸了一口气，清新的空气涌入肺腑。
“如此过了十三年，小影出生了。出生那天，小影家里来了一只孔雀。孔雀不怕人，还对院子里的客人开屏。老人说，这是山神的贺礼。小影是山神的儿子，他是山神索要的最后一件祭品。村民因可以脱离山神的掌控，大摆筵席，欢庆了七天七夜。”
周野娓娓道来：“小影背负神圣的使命，他毫不知情，无忧无虑地长大。在父亲的教导下，他成长为一名优秀的猎人。”
“后来呢？”林余追问道，“事情会有转机吗？”
周野眼神悲伤，说：“最后，他嘴角带笑，死在心爱的女孩怀中。血在他的胸口晕染，开出一朵世间最美丽的花朵。只可惜，他喜欢的女孩没有看到。”
“中间部分呢？小影和女孩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林余只知道开头和结尾，心中憋屈。
“没有中间的情节。”周野抖了抖手上的篮子，“我讲的就是全部。”
林余拉住周野的手肘，说：“这不符合常理。”林落心中空空的，周野必须填满空的地方。这故事为什么会让她难受？
“是啊，不符合常理，但它就是发生了。”周野将茶叶嫩芽摊在手心，“林余，恭喜你，又学会了一个道理。”
“别把我当小孩，我不爱听大道理。我听故事，需要开头，中间和结尾。”
“我不喜欢，你刚刚讲的故事。”林余抓起周野的衣角，“周野，你重新讲一遍。”
周野语带无奈，头有点疼，说：“我没办法重新加工，林余。”
“你去问山茶村的村民，他们都会讲同样的故事。”周野盯着林余的眼睛，认真说，“他们会告诉你，这就是全部。”
“你可以重新加工。”林余执拗地说，“你有这个能力。”
“如果是你，你会如何构造两人的中间故事呢？”
周野一时兴起，讲述传说，林余却比想象中认真，对故事不满意，要求他构造中间的情节。
“林余，它只是传说罢了。”周野说，“也许，它是真的。也许，它是人编造出来的。你不用较真。”
林余大眼睛盯着周野，委屈地说：“我不喜欢。”
周野无力抵抗林余的委屈目光，委屈语气。
“你想让我怎么讲？”周野举白旗投降，低头问道。
林余不说话，眼睛不移，她笃定周野明白她的想法。
周野叹息，用哄小孩的语气，讲起中间的故事。
“小影即将满十八岁了，被逐深山的命运一步步靠近。不料，在十八岁的前一天，小影在河边遇到一位盲人女孩。”
“盲人女孩问小影，我迷路了，你可以送我回家吗？”
“小影是个热心的性子，没跟家里人知会一声，做上骑士，送盲人女孩回家。十八岁当天，村民找不到小影。他们误以为，小影是故意逃避山神的安排。”
“小影的父亲被村民排挤，踏上寻找儿子的旅程。他相信，小影不是懦夫，他消失一定有隐情。”
林余听故事揪心，手不由地蹂躏嫩叶。
周野抢走茶叶，小心地摸了摸：“叶子都快疼死了。”
林余失魂落魄地答：“它没有心，不会疼。”
“原来它和你一样啊。”周野手抚摸着发疼的胸口，看向林余，“我是真的好奇，你的心到底去哪里了？”
只有没心的人，才会以那种残忍的方式，和他分手。让他至今想起来，心脏还会涌来一阵刺痛。
“在我男朋友身上啊。”林余躲避周野的注视，低头看茶树。
一直在你身上啊，周野，你就是我的男朋友。可惜，这只是我单方面的幻想。
周野嗤笑一声，说：“没想到，你对他还是真爱。”他有些嫉妒顾文威，可以得到林余的真心。
“其实……”林余想吐露心声。
她才说两个字，吴嫣然就打断了话。
“周导，救命啊啊啊啊。”吴嫣然向周野跑来，在途中，她的脚突然崴了。
她整个人将要扑倒周野。周野不动，只看向林余，在等她说完后面的话。
吴嫣然逼近了，周野还不行动，林余心下着急。
她快速迈出一步，上前接住吴嫣然的身体，重力冲击之下，林余承受不住，也要和大地来个亲热拥抱。
周野适时揽住林余的腰，扶稳她身体。
周野语气不善，说：“你是笨蛋吗？”
吴嫣然要摔倒，就让她摔就好了，林余还傻到去当人肉垫。
周野的手搁在林余的腰侧，林余暗暗地拍了一下，周野不悦地松开。
林余自知理亏，乖乖低下头挨训。
“你知道，摔一跤有多危险吗？”周野语气严厉，“你脑子本就不灵光，一摔，岂不是更傻了。”
山坡路，稍微不注意就会滚到最下面。
林余忍着气，周野还有脸骂别人傻，明明是他傻站着不动。
周野战斗力惊人，又攻击起另外一人：“还有你，吴小姐。我和你只是一起录节目，交情不深，不会救你命。”
“你下次遇到危险，麻烦不要叫我的名字。”周野语气冷酷，“我不喜欢女生靠我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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