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作贼心虚而害的病
15
微弱的月光撒进屋中,带来一丝光亮。
枕下,似有银光一闪而过。
像是被烫到了一般,乔鸢募地将搭在乔宴川身上的手收了回来。
虽说被这一变故惊得脑子一片空白,但她还是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危险。
今日她来听竹院,为的是杀乔宴川,所以没敢让旁人知晓,就连她身边的彩棠也不知情。
乔鸢想杀乔宴川没错,但是不想赔上自己。
门窗外的风呼呼的吹着,衬得屋内更加的静谧可怖。
乔鸢落荒而逃,片刻不敢继续在听竹院待着,生怕逃晚了,自己真的会被割破咽喉,死的比上辈子还早!
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乔宴川睁开了眼睛。
掀开湿冷的薄被,他的墨发披散在身后,精致的脸一半隐在阴影中,一半暴露在月光之下。
距离床榻不足一米之处,一个药包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良久过后,乔宴川起身朝前走去,将其捡了起来。
瘦弱苍白的手指挑开纸包的边缘,白色的粉末映入他漆黑的瞳孔中。
轻抿起唇,他拿着药包朝外走去。
听竹院有一处鱼池,池中养了几条鱼,乔宴川将纸包的粉末撒进了鱼池中。
不消片刻,鱼池里的几条鱼皆翻起了肚皮。
雨势渐小,只剩濛濛细雨。
乔宴川盯了鱼池许久,倏地冷笑了一声。
……
也许是在听竹院再次受了惊,乔鸢回到自己的院子后又病了。
反复高烧了三日,期间喝了不少苦药,病情才堪堪稳定了下来。
“祖母的小鸢儿这回真是受苦了,怎的前些天还好好的,又烧了起来……”在乔鸢发热的这三日,乔老夫人日日陪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巴掌大的脸瘦了一圈,心里又酸又涩。
“祖母别担心,鸢儿没事的。”乔鸢脑子已经恢复了清明,想到那个命大的庶兄,想继续跟乔老夫人告状,但是苦于没什么好借口,只能作罢。
毕竟,她总不能乔老夫人说,她这回又病了是在听竹院被乔宴川给吓的。
乔老夫人见乔鸢都虚弱成这样了,还这般懂事,顿时更心疼了。
乔鸢的母亲去的早,父亲自她出生后便被圣上派到了岭南之地任职,一年到头也回不了京城几次。
也因此,乔老夫人自小便将乔鸢当成心肝宠,将最好的一切都给她,连一点磕碰都舍不得她受着。
思及此,乔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让彩棠将已经放温的药端了过来。
看到那乌漆麻黑还泛着苦气的汤汁,乔鸢眉心一跳,随即皱起了鼻子,“祖母,我能不能不喝药了?”
“良药苦口。”一向在乔鸢面前很好说话的乔老夫人在这件事上态度坚定。
没办法,乔鸢只好捏着鼻子将药喝了。喝完了药,她赶紧吃了一个蜜饯去去嘴里的苦味。
乔宴川就是在这个时候上门来看乔鸢的。
乔老夫人身边的容嬷嬷从外头走了进来,开口道,“老夫人,三公子来了。”
“他来做什么?”乔老夫人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
听到是乔宴川来了,乔鸢愣了一下,心里莫名的心虚了起来。
那日在听竹院发生的事,在她脑海中飞快的重映了一遍。
乔鸢被乔宴川吓走,不过是耳边出现的怪异声音。她上辈子死后灵魂被困在乔宴川的身边多年,又重生到了十四岁的这一年,说明有些事情虽然惊世骇俗,但却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也因此,乔鸢拿不定主意那日到底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幻听,还是那个古怪的声音真的存在。
想到这,乔鸢眉心微蹙。
乔老夫人见状,以为乔鸢不想见到那将她推入水中的孽畜,抬眸对着容嬷嬷道,“让他滚!”
深吸了一口气,她压了压心中的怒火,声音极冷,“残害嫡女滋事重大,没将他移交官府已是看在他是乔府血脉的份上,让他莫再起其它的心思。”
“是,老夫人。”乔老夫人对乔宴川的态度,在容嬷嬷的意料之中。
恨屋及屋,乔老夫人因为乔宴川的生母,连带着不待见他。
若是乔宴川安安分分,她还能当成这乔府中没有这号人的存在,可是乔宴川无论是长相还是性子,都像极了他生母。
“三公子,老夫人说的话您应该也听到了,回去吧。”容嬷嬷目光冷漠。
“嗯。”乔宴川没有多说什么。
在离开前,透过门的缝隙,他看到了屋内正探着脑袋朝外看的乔鸢。
脚步微顿,一息后,他面无表情的离开。
乔鸢此时正在天人交战之中。
看到门外的那一抹熟悉的衣角,她就忍不住想起了那日在听竹院听到的古怪声音。
在乔宴川身边做鬼多年,乔鸢不可能听不出那日听到的嗓音独属于乔宴川。
仔细回想起那日在听竹院的场景,乔鸢很肯定那时候的乔宴川的的确确是闭着眼睛睡沉了的状态。
毕竟,那日她手都已经搭在了乔宴川的肩膀上,若是他醒着,怎会继续侧躺着同她说出那种话?
纠结来纠结去,乔鸢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觉得自己得找个机会再去试探一下乔宴川。
……
“三公子,您明明知道老夫人的态度如此,为何还去五姑娘的院中讨这个嫌?”福安没能忘记乔鸢污蔑乔宴川将她推下水这件事,心疼他家公子命运多舛,“五姑娘心思恶毒,您再继续上前凑,若是被她抓了把柄,让老夫人再给您上一顿家法那可该如何是好……”
福安家里穷,又是家中年纪最小的那个,被爹娘给卖进乔府当小厮,派到了听竹院服侍乔宴川。
乔宴川在府中的处境艰难,听竹院只有他一个小厮服侍,跟着乔宴川久了,福安是真真正正的将他当成自己主子的。所以,在乔宴川今日去乔鸢的院子后,他就很担心。
毕竟,这府上谁人不知乔老夫人不喜乔宴川,甚至是已经到了厌恶的地步。而如今,乔宴川又被乔老夫人最疼爱的乔鸢污蔑将其推入水中,乔老夫人估计杀他的心都有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乔宴川还往乔鸢和乔老夫人面前凑,福安想想都觉得害怕。
好在,乔宴川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无视福安絮絮叨叨的话,乔宴川回想到今日在屋子里探头探脑的身影,舌尖轻轻的抵住了下颚。
乔鸢病了在乔府中是天大的事,旁人或许不知她怎的又病了,乔宴川却很清楚。
在那日离开听竹院后,乔鸢当晚便发起了热。
看来,应是作贼心虚而害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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