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冲突
16.31
云涧快走半步,拉进同昭宁公主的距离,再次听到一声闷闷的叹息。
“殿下。”斟酌片刻,云涧小心翼翼地开口。
昭宁公主转过头,瞧着云涧纠结扭捏的表情,眉头不禁蹙起。
“有什么就说,本宫最烦那些人扭扭捏捏的小家子气。”
“臣女听闻待嫁女子大多会因即将离开父母亲人而忧思伤怀。本以为殿下贵为公主,又是驸马入公主府,总归好些。只是,看来是臣女愚钝了。”
女子离开疼爱自己的父母嫁为人妇,如何能不伤心呢?
昭宁的眼神骤然幽深,凝视云涧良久,她缓缓开口。
“伤心?本宫的公主府挨着皇宫,即便成婚,父皇母后也允许我随意出入皇宫。我何须为离家伤怀。”
云涧有些尴尬,直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她低下头将嘴巴闭紧。
“你怎的这般窝囊?瞧你那样子,动不动就把头低下,像是谁欺负你了一般。”
昭宁实在瞧不上云涧这副模样,纵然不是侯府嫡女,便就是普通农户家的女儿也该昂首挺胸,自信地面对每一个人。
“我……”
云涧想说什么,却又觉得昭宁公主说得对,她深吸一口气,把头抬了起来。
“旁人都觉得尚公主是天大的喜事儿,可驸马除了能担个虚职,手上不会再有任何实权。我无需为离家伤怀,只是担心子钰会在未来生活中心生怨怼。”
她同子钰青梅竹马,虽说现在子钰如纨绔一般笑称有钱有闲是人生一大幸事。
可谁又能知道,午夜梦回,他的抱负会不会如鬼魅一般悄悄缠绕在他心头,生出几分后悔来。
云涧不知该如何安慰昭宁公主。
自从知道自己要嫁给太子,云涧便从祖母那里恶补了和皇家相关的人员知识。
舒子钰,国公府嫡次子。
无需背负家族兴盛的重担,整日过得潇洒肆意。
可即便是这样的人,谁又知他胸中是否真的毫无抱负呢?
“行了,本宫今日不是来找你谈心事的。泽润最近身体不适,听闻你每月初五都会去陆元寺祈福。左右你在侯府待得也不会太顺心,便收拾收拾去寺里为泽润祈福吧!”
昭宁轻飘飘的一句话,并未给云涧任何选择。
“今日便要启程吗?”云涧却也没有反抗。
昭宁有一句话倒是没说错,反正她在侯府待着也不会太顺心。
昭宁斜了云涧一眼,“你当本公主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地府无常吗?便是要索你的命也不至于这么着急。”
“休息两日,后天启程。”
云涧被放回了家。
刚进院,慧心正泪眼汪汪地等着她。
见她回来,也不顾什么主仆,直直地扑进了她的怀里。
“慧心,你这是怎么了?”
云涧着急,下意识地将慧心牢牢抱在怀里。
“你可是受了什么委屈?先别哭,把事情告诉我听。”
慧心这丫头虽然平日里做事不算稳重,可因为神经大条,常常受了委屈也转头便忘了。
能让她哭成这副模样,今日遇到的事情一定不小。
只是慧心正哭得起劲儿,哪里能听明白云涧在说什么。嚎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一边打嗝一边抬起了头。
理智渐渐回笼,她尴尬地伸手蹭了蹭云涧身上被自己眼泪浸湿的地方,又快递地将头低下。
“哭够啦?那先进屋子。莫要将你现在这副满脸鼻涕泪水的样子被旁人看到。”
见慧心哭得实在难过,云涧忍着心疼逗她。
“小姐……”
慧心嘴巴一撇,眼泪又要往下掉。
回到屋子的里间,云涧挥退了其他人,将慧心拉到自己身侧。
“说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
云涧上下左右检查一通,看慧心身上没有伤,悬着的心放下一办。
只要没有受伤,不危及姓名,嘴上吃了些亏,都不算大事。
“小姐,方才您不在的时候,瑗小姐带着一个奴婢不认识的小姐非要闯咱们院子。奴婢不让她们进,她们就出言讽刺您,说……说您……”
“说我什么?”
云涧的心彻底放下,知道慧心方才哭得那么伤心只是为自己鸣不平,并不是真受了委屈。
“她们说您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朝麻雀飞上枝头,真将自己当成凤凰了。可谁又能知道您现在拥有的一切是不是黄粱一梦。”
一边复述方才自己听到的话,慧心一边小心翼翼地看向云涧,生怕小姐因此伤怀。
“就这些话值得你哭成这样啊!”云涧用食指轻轻点了下慧心红彤彤的鼻尖。
“嘴长在人家身上,她想怎么说便让她说去。这种话若是放在心上,难过的是自己,达成目的的是她。那便是亲者痛,仇者快了。”
回侯府两年,这种话云涧不知道听过多少,她从未放在心上过。
倒不是她内心有多么强大,只是不想那些人得偿所愿。
“可是她们还……”
还未说完,慧心立刻捂住嘴巴,惊恐地看向门口。
“怎么了?”云涧不解。
顺着慧心的视线看过去,她瞧见云墨正怒气冲冲地向她这里冲过来。
云涧突然头有些疼。
她上前一步,将慧心挡在自己身后,规矩地向站定在自己面前的云墨福身行礼。
“不知兄长为何前来?如此……这般,是发生了何事吗?”
云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面露惊惧地上下打量云墨。
“涧涧,你可真是养了个好丫鬟!”
云墨怒喝一声,跨开一步想要将慧心从云涧身后拽出来。
云涧连忙不着痕迹地侧身挡开云墨的手。
“兄长这是何意?可是慧心做了什么错事惹得兄长不快了?您说出来,若是慧心错了,妹妹定好好罚她一顿。”
云涧伸手拉住云墨的衣袖,顺势将他带到另一边按着他坐下。
“你不知道?”
云墨皱紧眉头,疑惑地看向她。
云涧茫然地摇摇头,睁着一双明眸,眼里尽是无辜。
“今日昭宁公主派人来接妹妹,妹妹方才刚从公主府回来,就见慧心哭得眼睛红彤彤的。还不等问出些什么,兄长您便气冲冲的走了过来。妹妹还来不及了解事情的原委呢!”
云涧担心地回头看了眼慧心,又是一副懵懂无辜的样子看回云墨。
“哼!那你可真得好好管教管教你这丫鬟!”
云墨怒视着云涧身后的慧心,想直接将人拽走打上一顿,又受制于云涧一直挡在她的身前,不得其法。
“慧心,当着兄长与我的面,你说说,我不在的时候你究竟做了什么,竟将兄长气成这副模样!”
云涧假装生气,板着脸问。
“奴……奴婢不知,奴婢今日未出院子半步,并不知自己做过什么惹得世子爷这般生气。”
慧心眼里再次蓄满了泪,咚得一声,她惊慌失措地跪在地上。
云涧立刻为难地看向云墨。
“兄长,妹妹这丫头究竟怎的将您气成了这副模样?您也知道,近日以来,妹妹不是去宫中学规矩,便是去公主府训话,实在对府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云涧半垂着眸,小心翼翼地瞥了云墨一眼又落下。
“慧心这丫头不是家生子,行事确实有几分鲁莽。妹妹就是怕她惹了府中其他人不快,每每出门都要叮嘱好多次,让她千万不要在府中瞎逛。”
云涧转头,厉声斥道:“说!你是不是趁我不在跑到了其他地方冲撞了兄长!”
即便是斥责,云涧的声音也不算大,柔柔的,细听还有些抖。
云墨也知道自己这个亲妹妹是何秉性,见她小心又唯恐自己生气的模样,心里闪过一丝不忍和悔意。
这是涧涧唯一的贴身丫头,即便是做了错事,自己也不该这样气势汹汹地冲过来下涧涧的面子。
他克制住心头怒火,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你这丫头尖牙利齿,方才你不在时将瑗儿好一顿嘲讽。说瑗儿不是云家的女儿,如今她是鸠占鹊巢。还说瑗儿没脸没皮,才好意思觍着脸以小姐的名义住在云家作威作福。”
瑗儿从宫中回来后本就处处小心,生怕越矩半分惹得旁人误解。
没想到这丫头竟还嚼舌根到了瑗儿面前。
回忆起瑗儿方才泪眼朦胧的样子,明明很委屈,还要隐忍不发。
想来瑗儿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如今便是连一个下贱的丫鬟都能这般骑在她头上侮辱,她竟也不敢告诉自己。
云墨的心便如刀割一般。
云涧冷了脸问:“慧心,你可对姐姐说过这样的话?”
慧心连忙摇头,以跪姿朝云涧的方向蹭了好几步。
“小姐冤枉!慧心从不曾说过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说着,慧心重重地冲云涧磕了两个响头。
“兄长,你看……”
云涧为难地看看慧心又看看云墨,手里的帕子被她揪成一团,脸上也满是纠结。
“你这丫头!怎么敢这般信口雌黄?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云墨听完慧心的这番说辞,气得腾的一下站起来,指着慧心的手指都忍不住发抖。
云涧见状连忙将云墨拉住,生怕他失去理智直接动手打人。
她这个哥哥不知是真的蠢笨至此还是遇上云瑗的事情便会失去理智。
总之是个不可控的火药桶。
“不是妹妹偏信自己的丫鬟,只是妹妹有一事不解,可否请哥哥帮忙解惑一番?”云涧轻轻晃了下云墨的胳膊,柔声问。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这是一个大肥章,主要是我在火车上,分章有点艰难,希望编编不要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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