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妙计生
7.17
不多时,春梅将衣裳拿了过来,扶着她起身,伺候她更衣。
“姑娘,奴婢方才进来时,瞧见外面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食盒,可是世子留下的?”
宋意宁艰难的抬了抬手,任她替自己束腰,听到此话,眉头一挑:“不知道。”
她的语气带了几分急迫与不耐,春梅见状,立马噤了声,不敢多言。
收拾齐整后,宋意宁带着春梅朝外走,经过外室时,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盒。
先前放着永安城才俊画像的地方,这会儿放着一个食盒。
画像全都不翼而飞了。
步子一顿,她转而走到桌前,吩咐春梅将食盒打开。
“姑娘,全是您爱吃的呢!”
春梅打开第一个隔层时,满眼惊喜,挨个儿往外端:“有糖蟹,酪樱桃,乳饼,还有玫瑰酥。姑娘,这玫瑰酥,该不会是昨日陆大人从咱们这儿买走的吧?”
宋意宁扫了一眼桌上摆着的糕点,目光最后落在了那碟子玫瑰酥上,杏眸里立时多了些笑。
“估计是吧!”
花了二百两买的玫瑰酥,转眼又回到了她手里,若是此事被那位陆大人知道,岂不是要气得吐血!
“既然都端出来了,那便尝尝。”
难为陆时安,竟记得她的喜好,还费尽力气带了进来。
其它的也就罢了,唯独那樱桃,这个时节难得,想来是费了些心思的。
出门时,卯时过半。
春梅知晓宋意宁身子不舒服,故而扶着她走路时,格外的小心谨慎。
刚过了垂花拱门,她瞧着四下里无人,低声说道:“姑娘,奴婢听说,昨晚大人和夫人院里,闹起来了,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大人还吵着闹着说要休妻呢。”
宋意宁闻言,眉梢微微挑起,眼底多了些诧异:“我那位舅舅,还有这份魄力呢?”
春梅似是没想到宋意宁对顾长峰的心性这么了解,迟疑了片刻,继续说道:“虽然大人先前的确是事事都听夫人的,可昨夜切切实实,是生了大气的。”
“没打起来?”
“没有。”
宋意宁唇角一勾,满是讥讽:“连做戏都不肯做全了,难怪我这位大舅舅混了这么多年,也只是个六品。”
春梅憨憨的仰头看向自家姑娘,有些不明所以:“奴婢不明白,这与大人的官职,又有何关系?”
她这位舅舅先入为主,同吴桂芳闹上一阵,抢着将外祖父和外祖母的心里话说出来,外祖父和外祖母反倒是不好苛责,那么此事的主导权便落到了舅舅的手里。
休妻自然是要休的,但休妻前,舅母亦或是舅母的母家,定是会突然给舅舅一个天大的好处,然后,这妻,便休不得了。
此计算得上是妙,可以舅舅和舅母的脾性,要上演这么一出戏,要演的真,当真是难!
演的不好,就漏洞百出,让人一眼看穿。
宋意宁笑着摇了摇头,不等她开口,就听身后传来了一道清丽的声音。
“宋意宁!”
回头,就见一袭绯色化蝶锦缎裙的顾清颜带着丫鬟气势汹汹的朝她走来,俏丽的小脸上,这会儿隐着滔天的怒意。
宋意宁眉头微挑,旋即笑着回应道:“原来是清颜妹妹,正好我要去给外祖母请安,妹妹一起吧!”
“别在这儿假惺惺的,你昨晚到底同父亲母亲说什么了?”
顾清颜冷哼一声,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幽怨和恨意。
宋意宁一脸无辜:“妹妹何出此言?”
顾清颜眼下正在气头上,看到宋意宁这副清清淡淡的模样,心头的火压都压不住!
她不由分说的上前推了宋意宁一把,紧接着就要去抓她的脸。
“你个狐狸精,抢了我的婚事,如今还挑唆着我父亲与母亲和离,今日我打死你个丧门星。”
宋意宁的身子本就虚,被她一推,踉跄了几下,险些摔倒。
好不容易站稳,就见顾清颜张牙舞爪的冲了过来。
宋意宁退后几步,趔趄了一下,摔在了地上。
周身的痛意加剧,不等她反应,顾清颜一巴掌抽在了她的脸上。
春梅已经被吓坏了,回过神时,就见自家姑娘被推倒在地,她忙去拉扯顾清颜,一边扯着,一边喊人。
此事到底还是闹到了顾侯和林氏面前。
顾清颜跪在堂前,一脸倔强,满眼含泪的梗着头,委屈巴巴的不愿认错。
顾侯坐在主位上,气的骂了她好半晌,准备处置时,顾长峰和吴桂芳姗姗来迟。
“父亲,此事不干清颜的事,都是儿媳的错。”
吴桂芳没想到自己这个傻女儿,竟然会为了给自己出气,将宋意宁打了。
“宁儿没事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内室看了一眼,满脸的担忧,情真意切。
内室里,林氏已经替宋意宁上了药,好好的一张小脸,眼下右边肿着,瞧着格外惹人怜。
她带着宋意宁走了出去,一张脸上晦暗不明,隐隐的透着一股子冷意。
“这便是你教的好女儿,殴打姊妹,目中无人。”
吴桂芳抬头看了一眼宋意宁,四目相对,吴桂芳心虚的垂下了头,立时跪在了地上,泪眼盈盈:“父亲母亲息怒,此事全都怪我,是儿媳一时猪油蒙了心,做了错事。”
林氏见状,看了一眼一旁的顾侯爷,细眉紧蹙。
吴桂芳自嫁进侯府后,被顾长峰娇养的不知天高地厚,几时这样同他们认错过。
如今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林氏干咳了一声,沉声道:“难不成竟是你挑唆着清颜去打阿宁的?”
吴桂芳自始至终垂着头,听了她的话,连连摇头,指尖险些掐破了掌心。
“母亲的嫁妆,是我偷的。因着此前鸿宣与我兄长家的孩子打了架,闹的两家不合,如今鸿宣出事,我母家袖手,父亲母亲也知道,长峰的俸禄也只够府里的日常开销,儿媳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呀,母亲。”
“鸿宣如今在牢里,都要没命了呀母亲。”
“啪”的一声,顾侯手里的盏子被摔在了地上,立时碎成了两半。
盏子里的茶渍飞溅,悉数落在了吴桂芳的身上。
“混账,你母亲的嫁妆你也敢碰。”
顾长峰见状,忙站出来,行礼道:“父亲息怒,儿子昨夜知晓此事后,深感愧疚,已经决意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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