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半分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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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意宁有些心虚的干咳了一声,理不直气也壮:“世子说笑了,这不过是我寻常打扮。”
只许他打扮的人模狗样,她就不能花枝招展一下?
陆时安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缓步凑近,声音低沉悦耳,语气里却透着一股子威慑。
漆黑的眸子好似能透视人心一般。
“我瞧着阿宁今日得空,不如随我回国公府,赏灯如何?”
他们两个离得近,一个仰着头,一个垂着眸,落在旁人眼里,男俊女美,暧昧纵横。
“这位小娘子未曾见过,不知是哪家的呀?世子,也不同我介绍介绍。”
一旁的角落里,一个身着白衣银纹长袍的男人左手端着一个盏子朝这边走来,一副富贵闲人的模样。
他先看看这个,复又看看那个,笑的狡诈。
陆时安侧眸睨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说道:“不认识。”
说罢,带着凌霄出了门。
沈廷煜先前伤了手臂,今日是来上最后一遍药的,现下只有一只手能用,见他走了,忙不迭的将手里的茶放下,追了上去。
“你好歹将医药费给了呀!我这可是工伤!”
他们一走,整个医馆顿时清净了许多。
胡承叙凑到宋意宁身旁,咧着大嘴笑道:“不知姑娘哪儿不舒服?我先为姑娘号号脉?”
宋意宁见他伸手就要去握自己的手腕,立马抬手,假意抚了抚鬓角,道:“好了,没事了,有劳胡郎中。”
话落,她带着春梅急匆匆的出了门,上了马车。
坐下良久,她的一颗心,都还在不停的起伏,掌心的汗,险些打湿了帕子。
今日什么事也没做成,还差点儿丢了一条命,当真是竹篮打水!
“姑娘,您说世子他……”
宋意宁抬眸,春梅正望着她,眼底的担忧与焦急,不似作假。
她定了定心思,摆了摆手。
“回府吧!”
如今她尚且还没嫁进他陆家呢,即便今日的事被他知晓,那又如何?
大不了摊牌就是了。
停在医馆的马车徐徐离开,一旁拐角处,骑着马的几人这才攥紧了缰绳,驾马朝陆府走。
沈廷煜满眼含笑,打趣道:“难怪你瞧不上崔家那个,那等俗脂艳粉如何能与这位小娘子比。”
陆时安闻言,阴沉了许久的脸,慢慢的透出了些喜色。
宋意宁就是宋意宁,不是谁都能同她相比的。
“可我怎么瞧着,这位小娘子看你时,那双眼里,尽是害怕,不曾有半分喜欢。”
沈廷煜仔细的回想了方才的场景,一针见血的指出了他瞧着不对的事。
若是苦于门第身份,这位小娘子被迫无奈来相看旁人,那她见到陆时安时,就应该是委屈伤心,亦或是强装坚定,但无论是什么,决计不是心虚害怕。
陆时安闻言,眸光沉了几分,沉静的眉宇间,隐隐染上了几分戾气。
再开口时,声音却没有丝毫起伏。
“我听闻姨母今日去了侯府?”
沈廷煜点头,如实说道:“我母亲昔年颇受侯老夫人照顾,这不才回永安,就备了礼去了侯府。”
“只是探望老夫人?”
“也是为我三弟,我三弟如今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我母亲想着和侯府结亲。”
沈廷煜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一双桃花眼,时不时的看一眼路两旁偶然经过的美人儿。
陆时安唇角微勾:“你三弟都要娶妻了,你倒是坐得住。”
沈廷煜收回目光,昂了昂下巴:“你都不急,我急什么?先前你家那个小三,不也差点在你前头娶妻,不过可惜了,你那位继母与侯府老夫人都不同意,这才作罢。”
陆时安没有多言,抬眸望着眼前消失在巷尾的马车,眸底积压的阴郁,霎时涌了上来。
身旁的人还在喋喋不休:“其实依我言,你不如直接上门求亲,如今放眼整个永安城,你也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你想娶,侯爷与老夫人也挡不住,至于你继母那边,她又能奈你何?”
“大不了成亲之后,你搬出去住。”
陆时安眉目疏淡:“你先前不是说,让我去帮你试试新得的弓,明日得空,过去看看。”
沈廷煜闻言,眉梢一挑,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难得,那我明日在府里备好席面,恭迎世子大驾。”
话音刚落,就听不远处传来一阵阵压抑着的哭声。
秋风一吹,漫天的纸钱纷纷扬扬的朝这边飘了过来。
此时天刚擦黑,宣阳坊的灯,都还未上齐。
这个地方多是有钱人家买下的豪宅,或是官员府邸,住的人户,算不得多,僻静的很。
是以棺木两侧的丧灯,格外的惹眼,哭声也听得格外清楚些。
沈廷煜拂开一张纸钱,眉头紧拧:“当真是晦气,这儿是给他们办丧事走的地方吗?金吾卫那群饭桶,也不管管。”
一行身着白衣的人迎面走来,陆时安居高临下的望过去,正好对上了一人颇为警惕的眼眸。
他勾了勾唇,笑的意味深长:“只怕他们不是想送葬。”
话落,八人抬的棺木倏地落地,只听一道粗犷的男声隔着风传来:“陆贼,拿命来。”
方才还井然有序的送葬队伍,顷刻间散乱起来,每个人的手里都握着一把刀,不由分说的朝陆时安袭来。
“保护世子。”
凌霄见状,当即带着人拔剑护在陆时安与沈廷煜前面。
可对方似是有备而来,先派了十几个人与凌霄带的人纠缠,后面一队,径直从侧面冲到陆时安面前,意欲直取他性命。
天色阴沉,四周冷寂,只听得刀剑在瑟瑟秋风下相撞,发出刺耳的鸣响。
另一边,宋意宁坐的马车才到侯府门口,春梅伸手去扶她时,禁不住嘀咕了一句:“寻常送葬的,都是绕开宣阳坊,生怕冲撞了贵人,惹上官司,方才那些人倒是奇了。”
宋意宁正想着如何将今日的事遮掩过去,听了她这话,愣了片刻,细眉紧蹙。
“连你一个丫鬟都知道的事,那些人不可能不知道,可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走,怕是……”
春梅不明所以:“怎么了,姑娘?”
宋意宁来不及和她解释,转身跑到马车旁,吩咐车夫解马。
那会儿她觉得憋闷,撩开帘子透气时,正好瞥见了陆时安,他一直策马跟在她们身后。
如今他背负着骂名,又做了许多天理难容的事,想来定会有寻仇的寻上来。
今日事出反常,她既然察觉出来了,便不能袖手旁观。
况且这事关性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只是她不知道眼下金吾卫在何处巡逻,侯府剩下的府兵,怕是也抵挡不住那么多人。
看来,只能去国公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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